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不接受催更,白嫖不配催更,嫌坑别看,不伺候。
不跟洁癖玩,没有耐心区分攻受,我说无差就是无差,不要你觉得。
不跟斯内普粉玩,觉得他人善良很伟大别人欠他债的统统移步别处,拉踩直接删除拉黑。
我搞一个角色/CP当然是冲着他们有搞头,难道还冲着他们的粉丝温柔善良宽容博爱不成。
别在我评论区跟其他读者聊天,想跟其他读者交流自己走私信,太吵会删评。
暴躁又懒,不顺眼的随手拉黑,不服憋着。
各种事项及旧文清点见“其他”合集。
一棵想要写世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的草。

【生贺】Wake Me up at the World's End(小天狼星中心)

  

小天:你就拿这阴间东西给我庆生啊?


他又听见了。

【詹姆和莉莉!西里斯!你怎么能!】

爆炸。

还是模糊不清。

他捞到最近的瓶子,用新鲜的酒味洗掉口中腐臭的那些。舌头和头脑一样迟钝麻木,威士忌、葡萄酒、白兰地,尝起来都没有好到哪里去。酒精开始在他胃里发生作用时,他就不在乎味道了。

他在每天的任何时候睡去,任何时段苏醒。清晨、傍晚、午后、夜半,时间已经很久没有过意义,如果“很久”这个概念还有意义。他并不按天活着,或者按周,或者月。他活着,昏睡、醒来,浮沉在昼夜间混沌的大海,这一次靠岸在灯火通明的祖宅,觥筹交错的圣诞晚宴,七岁孩童站在母亲身边,抬起头刚刚能在桌沿上方看到对面堂姐的脸;下一次被浪潮拍在泥泞的浅滩,盐水浸渍的视野中坐着几个大笑的少年;再一次,铁窗单调的轮廓线,黑色的雾气盘旋。

然后暖意消散,他沉下去,击中海底。有时是沙发,有时是床。瓶子和他稍有闲情逸致时使用的银质高脚杯渐渐支撑起全部的行动,令他的肌肉放松,头脑被轻柔的白纱包裹。醉意就像阿尼马吉,模模糊糊地望出去,好像看到什么都不能造成伤害。

如果漂了太久,久到他对自己的双腿产生内疚,他就暂且在这他早已远远驶离的港湾走一走。一如他回归时所见,海床干涸了,码头也朽烂了,海草和鱼虾匍匐着化为尘土,所有旧船都陷在淤泥中碎裂。这里早已不再是可启程的地方。

如果连酒精也不能阻止胃由内而外将他吞噬,他就去吃东西。莫莉定期送来食物,他想叫她别再浪费自己的手艺。如果身上臭到可能被巴克比克认为无礼的程度,他就去洗澡。

到阁楼里看望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他为数不多还记得要做的事。巴克比克,他的好哥们,难兄难弟,身负未完的处刑,载他飞离摄魂怪之吻,与他形影不离地逃亡。他怀疑他们都从对方身上看自己的状态,因为这老房子惯于悄无声息地缓慢腐烂,吞噬一切感觉和变化。他看着鹰头马身有翼兽暴躁不安,同时渐渐失去活力,翅膀因长时间无法展开而萎缩,被迫适应自己最厌恶的狭小封闭空间,对阳光的纯粹渴求渐渐转变为某种敬畏和惧怕。

听起来会有点搞笑的,他为了躲避摄魂怪,逃进了摄魂怪的肚子里。这只摄魂怪没有被魔法部登记造册,甚至都不再存于人世间,却比所有同类都更成功地吞下了他,消化着他。霉迹斑斑的地面和族谱挂毯是胃壁,酒窖里喝不完的贮藏是胃酸,克利切在各个角落喃喃的咒骂和门口画像不时爆发的尖叫是消化不良的抗议。布莱克家族最后的逆子是团硬骨头,是最后一粒在水面上竭力跳跃、指望能沉到不同地方的石块,故事的结局早在它出现前就人尽皆知。

他睡着的时候比过去十几年都多,却更精疲力竭,连供应呼吸和心跳所需的能量都像从枯井中取水,木桶咯咯作响地刮在空荡的岩石上。停止它们不算个答案,不过他也不知道什么算。他曾用关于未犯下被指控罪名的执念对抗摄魂怪的触手、幽灵用鲜血涂在他牢房墙壁上的指控、抵达某一临界点便在他耳边反复吟唱的彼岸之声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天啊,听起来是多么长),他脑中的火种被点燃,他迈出那一步,游过大海,说服他在乎的人相信他的清白,成功了,什么都没改变。另一群人漠不关心地将他关进另一所牢房,忘记他的存在,而西里斯发现自己或许也乐得如此。

全都只是消耗,担忧的欲言又止,同情的问候,不情愿但出于责任感放在他肩上的手。他提供他们索取的一切,“我很好”的承诺,友善的表示,“你给了我很大帮助”的感激,任何有利于对方心安的东西。起初他们担心他,后来他们不那样了。这就是事情运作的方式,你遭逢不幸,失恋也罢,失学也罢,因自己没犯过的罪被判终身监禁也罢,人们关心你,是为了要你好起来。关心同样是一种投资,指望你每日进步,渐渐活成人样,回馈相同的支持。要是一直没起色,大部分人很快,少部分人慢一点,他们都会转移目标,因为没人喜欢将资本砸进无底洞。

他也不想他们那样,给插着刀子的伤口上药、喂沉进泥潭的人食物,善心大于意义。双方都知道那些是假的,不过他的同伴或许并非有意如此。他们搞不懂他,当双方还都年轻气盛时便是这般。皮囊内被摄魂怪的爪子掏得一团乱之前,西里斯就没帮上过忙,之后更不会。他很熟练了,勉强维持的礼貌,封闭的态度,间歇性的暴躁,没有人能看出他在变得更好或是更糟。

他做完自己最低限度的事,便走开去阁楼,坐在巴克比克身边恢复被透支的力气。鹰头马身有翼兽陪着他,不需要他稍后用更好的状态来报答。他们则回去工作,带着自己因关心了同伴而得到满足的责任感。除去一座没人想待的宅子,他至少还可以提供这些。

他记不得上一次自己感到成功是何时,上一次他头脑清醒却没塞满一万个“我本可以……”的时候。他想着如果他没被困在这里可以为凤凰社和保护哈利出多少力,这其实是荒谬可笑的。他放走虫尾巴导致凤凰社重新组建,比起邓不利多的命令,留下他的或许更多是这种惩罚本身;从在德思礼家附近差点害得哈利被骑士公交车撞中的初次见面起,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将哈利带到更危险的地方。半夜满是摄魂怪的禁林,霍格莫得周围远离护卫的山洞,他给哈利打气说一定会没事的,而每个人都能看出他要的是哈利被判有罪,跟他成为同样被驱逐的人。

他更频繁地想那个咒语,那个他从来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佩迪鲁的手背在身后,他没有停下半刻,去想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就像爬过他们一同探索的每一条密道,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抵达另一端,然后它在他眼前爆炸。连小虫施放它时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西里斯好奇自己能用那咒语做什么,但这恐怕又是傲慢的想法。他从未瞧得上的虫尾巴或许是比他更了不起的巫师,只是学生时代的朋友们不值得那人变得勇敢。

他本该死了的,就在爆炸发生的那刻,只要佩迪鲁抬起魔杖,西里斯·布莱克,灰飞烟灭。但他的老朋友将他留给废墟和碎片,混着灰土的血流过他脚边,他看见一个被砖石半埋的麻瓜女人,就像莉莉被挖出来之前的样子。爆炸的中心,虫尾巴逃走的黑洞是张咧开的大嘴,嘴边掉了一根手指,它吃剩的残渣。

又一次。又一次。这不好笑吗?他说服詹姆告诉大家自己是保密人,承受所有追捕好确保彼得安全;他又孤身一人冲到彼得面前,因为阿兹卡班对他或许够了,但对彼得这样的叛徒绝不足够。他想知道虫尾巴是从万圣夜就在策划这个,还是从更早以前,每一次他和詹姆拍拍小个子朋友的肩膀,叫他走开让他们解决麻烦的时候。佩迪鲁想要成为英雄,无论如何都要成为英雄,后来他的两条路都走不通了,但有人亲自奉上第三条。

大概很满足吧,作为宠物,吃饱喝足,听着人们用敬佩和惋惜的口吻谈论自己。大家都爱这类故事,小泪包出人意料的成长,最终为了给朋友报仇壮烈地粉身碎骨——就像他们爱听富家子弟和优等生的堕落一样。或许这才是彼得·佩迪鲁人生中最好的日子:名字写在梅林骑士团一级勋章的颁发记录里,无数孩子们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认识但不熟悉的人唏嘘感叹,熟悉的人更是为没有友善待他懊悔不已。耗子闭上眼睛也不会看见冤魂和尸体,而是自己昂然走在人群中,享受这一切。

透过那张巨口,他一瞬间就看到了所有,他拱手送给佩迪鲁的未来。佩迪鲁要他活着,立场互换,忠诚的朋友与懦夫加杀人犯。同样是回报,回报他友谊下的轻蔑,信任背后的不感兴趣,恐惧时的嘲讽,动摇时的一无所知。所以西里斯也笑了起来,干的漂亮,小虫,你真出色。

他总能听见那笑声,响彻他被震破的耳鼓,还有那没听清的咒语。他想如果他是在无人之处堵到彼得,对方或许会抬起魔杖,甚至不需要举得多高,只要指向他们之间的地面,然后嘭,被埋住的不会是那个女人,或者余下11个人。他仍然没有完成任何一件事,但实际上完成也没有意义。死者不会因复仇回归,假设他们能说话,也不是为了要更多人死去。

不是为了詹姆、莉莉或者哈利,只是一切结束了,而他不能忍受自己在这之中无所作为。邓不利多已经派出人手安排哈利的去处,那么退而求其次也可以。然后他跟那个女人茫然的视线相对,以及所有盘旋着问为什么的幽灵,他回答你们不用死的,我宁可死的不是我的朋友,但他们死了你们本来就不用死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所有那些声音,愤怒的恐惧的憎恨的声音,它们从未停止。都是你的错,詹姆这样说,于是他回应去死吧,你不是詹姆。当你了解一个人到他和詹姆之间的程度,你就会知道即使你害死了对方,也不会听见这句话。那个冒牌货是他自己,对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西里斯·布莱克;而他了解詹姆的那部分持续说着这不是你的错,你必须活下去,直到抓住做了这些的人,让一切回到正轨。那就是詹姆会做的事,努力把事情做对。我试了,他乞求理解,我没有放弃,结果情况变得更糟,哈利再次面临危险因为我又放走了彼得。

他的生命不知在哪个时候(或许一开始)成了一个又一个错误的累积,取得一点点成功然后它立刻变得毫无意义。他用詹姆的声音历数无价值之事,詹姆用他的声音说别傻了大脚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所有能托付哈利的人中我最信你。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少运气,才能来到昨日殒身的人们所希求的明日,目睹世界成为他们为之战斗的模样或与之背道而驰,孩子们草木般生长。他用他的今朝想着那个没有击中的咒语,混战中错过了目标的绿光,霍格沃茨特快上其他的车厢,他父母错误的结合,阿兹卡班周围足以淹没一条狗的无尽汪洋。在数不清的节点,数不清的事情可以变得不一样。

他所行之路骸骨累累,可他仍然害怕自己离开之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哈利会遭遇的一切。那男孩真正认识他才十分钟,就决定为他做詹姆会做的所有事,而西里斯不知道自己能从曾是心脏的荒漠里拿出什么作为报答。他不存在的时候哈利过得更好,现在哈利却会为失去他痛彻心扉。他仍想要保护哈利,像詹姆期待的那样照顾哈利,他是个不稳定的半疯的危险分子,然而只要他存在,也许总可以挡下一记射向男孩的咒语,或帮助哈利记起没机会认识的父亲。

教子突然从某处拐出来时常造成瞬间的时空错乱,使他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徘徊不去的魂灵。詹姆的儿子站在他面前,身高跟他记忆中的詹姆相差无几,头发蓬乱,眼睛碧绿。好像昨天他还坐在霍格沃茨特快的破座椅上,窗外是飞速后退的房屋和原野,身边环绕着他这辈子最好的事。梅林啊,他已经这么老了吗?

“波特以为你在神秘事务司被抓了。”斯内普的黑眼睛里仍燃烧着憎恨,但他们间的恩怨这会儿得靠边站,“他没学会大脑封闭术,黑魔王一定像邓不利多担心的那样控制了他的思想。告诉我这点时,他正因为想通过炉火联系而你被乌姆里奇关押。我现在马上回霍格沃茨,但如果我没赶上,他肯定会采取鲁莽的营救行动。”

没错,这就是他们会为彼此做的。

“以防万一,我们这边先召集人手。”莱姆斯说,手搭上他肩膀,带着令他灵魂为之发颤的体温和重量。击溃他是如此简单。“别冲动,西里斯。”

他回答:“做梦也不敢想。”

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逼近,那下一个节点隆隆而至的预感。所有向着不存在于囚室内的墓碑发出的忏悔,对詹姆的嘱托和亡魂低语的回应,重新踏足人世的理由,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对的。他睁开双眼,如这大宅般荒败的脑海中,亦可见阳光照进窗帘的缝隙。

【你有房子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如果我被开除了,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住在这里?】

或许他终于能给出答案。

又或许,他终于能听清那咒语。

 

(全文完)



评论(14)
热度(464)
  1. 共2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