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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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一个角色/CP当然是冲着他们有搞头,难道还冲着他们的粉丝温柔善良宽容博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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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又懒,不顺眼的随手拉黑,不服憋着。
各种事项及旧文清点见“其他”合集。
一棵想要写世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的草。

【HP】格里莫动物庇护所(小天狼星中心,凤凰社)

  

西里斯很擅长跟动物打交道,但他绝对没有邀请它们住到自己家里来。

《炉边夜话》非公开解禁。


9月的一天,西里斯听到了一阵怪异的敲门声。考虑到总部的安全措施以及他自己的无聊,他不太担心是敌人,而比较担心有谁受了伤,于是小跑到门厅。结果他的老朋友全须全尾地站在门口,非但没少什么零件,呈碗状捧着的手里还多了些东西——看样子这家伙刚才是用胳膊肘敲的门。

“你好啊,小朋友。”西里斯轻轻戳了戳对方掌心那只山雀黑白相间的脑袋,得到几声微弱的叽喳叫唤。

“我在附近捡到的。”莱姆斯有点局促地说,“我猜它是被野猫袭击了,受了伤,飞不起来。我想不到还可以把它带到什么地方,你知道我没住处。”

如他所说,小鸟儿羽毛凌乱,翅膀沾染血迹,看上去既虚弱又吓坏了。西里斯简单检查了一下,是皮外伤,应该有得救。期间,山雀一直伸着脖子想啄他的手。

“你不会告诉我,我和它只能进去一个吧?”莱姆斯问。西里斯不确定他的紧张是源于两人重逢后一直有点不对劲的友谊,还是过去十几年被拒绝了太多次,反正都很糟。

“你俩还住不完那么多客房。”屋主回答,侧身让他们进来。

莱姆斯捧着鸟儿小心翼翼地挪到沙发上坐下,西里斯翻出药箱,努力从满是浆糊的大脑里挖出尘封的魔药课,回忆有哪些伤药能与动物共用。山雀实在太小了,他和莱姆斯挤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固定它毛茸茸的身体,掀起受伤的翅膀。剪除羽毛简直跟刺绣一样艰难,白鲜滴上去时,小鸟奋力挣扎起来,两人怕扭伤它那把小骨头,一时都松了手,脑袋撞在一起。幸而它只是在茶几上扑腾了几下,又喘着气跌回去了。

“似曾相识啊。”西里斯不怀好意地说,“想起来了,月圆夜第二天的你。”

莱姆斯翻了个白眼,“被十三岁男孩徒手打倒的男人如是说。”

西里斯贡献出一件新买的羊毛衫,把它低低地挂在采光最好的南面落地窗边,用夹子夹着边缘,中央兜住山雀。他俩轮流尝试了磨碎的玉米粒、面包屑和现抓的蜘蛛,它一直恹恹的,碰都不碰。

“可能是惊吓过度了。”莱姆斯忧心忡忡地说,“我爸爸说过,吓坏的小鸟即使没受伤,也救不回来。”

吓坏的人也一样,西里斯想。“操心这个没用,能做的我们都做完了,接下来只能看它运气怎样。今晚在这儿睡吧?明天再看看情况。”

为了一只小山雀,莱姆斯倒肯住下。第二天早上,西里斯去察看羊毛衫客房时,见食水已经重新添加过了,山雀精神比前晚有所好转,小脑袋转来转去,警惕地盯着逼近的庞然大物。他又蹑手蹑脚地撤了回来。

“我觉得它挺过来了。”偷走狼人刚煎的薄饼时,西里斯说。

莱姆斯往他碟子里扔了个荷包蛋。

 

这就开了个坏头。

两天后,朵拉迫不及待地拜访了新住客,她踮着脚在羊毛衫周围绕来绕去,这辈子都没见过山雀似的。

“它真可爱!”唐克斯兴高采烈地说,“咱们能养着它嘛?”

“把它关在这儿对它有什么好处?”西里斯转转眼珠,“要不是为了放它自由,又何必救它?”

唐克斯皱了皱脸,“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哈哈。

“我可没有什么山雀(Tits,指山雀,也有“nai子”“蠢货”等意思)。”

他外甥女爆笑起来,震醒了门口他妈的画像,这对小鸟儿可不好。

几天过去,山雀已经恢复得活蹦乱跳,只是飞起来还不太利落,大概是少了些羽毛的缘故。这家伙对剪掉自己羽毛的罪魁祸首满怀深仇大恨,毫不感激对方救了它的命。西里斯一露面,山雀就鼓起浑身的毛尖声恐吓,他只好少招惹它,把食物也放得远远的,希望它老人家的毛能自己长齐。

不知是谁在霍格沃茨附近值班时走漏了风声,周末麦格出现在总部,神奇地只花一秒就完全修好了山雀的翅膀。小家伙这下来了劲,翅膀一抖就往玻璃上扑,西里斯赶在它把自己撞傻之前开了窗。立刻,鸟儿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忘恩负义的小……”想起旁边站着学生时代的院长,西里斯硬是把最后一个词咽了回去,麦格一笑。

“挺喜欢它的?”

“才怪。”西里斯咕哝,“不知好歹,吵得要命,到处乱撞。现在总算不用担心它被吊灯咬掉脑袋了。”

他收拾起装食物和水的小碗,不过留下了羊毛衫,窗户也暂且开着,以防暂住客再回来撞玻璃。反正房子很大,不缺这点儿地方,而且羊毛衫上到处是鸟屎痕迹,没人想再穿了。

仅仅过去几天,羊毛衫就有了新主人。

“我在佐科附近的篱笆边发现了她。”麦格陈述。

“喵。”她怀里的深灰色大猫陈述。

“然后怎么,你们聊了会儿天?”西里斯乖戾地问,睡眼惺忪,因为他刚在入睡十分钟后被人敲门叫醒,天晓得他今晚还能不能再度入睡。

“她向你指控搞大她肚子的元凶了没?”

变形术教授给了他一个谴责的眼神,西里斯撇撇嘴,伸手摸了摸母猫明显胀鼓鼓的肚子,手感结实,应该快生了。作为一只流浪猫,它的毛相当顺滑,西里斯多摸了两下,然后母猫也给了他谴责的眼神。

“我还以为猫咪不在这个季节乱搞。”

“这种事时常发生。”麦格腾出一只手,捋顺大肚子母猫后背的毛发,它眯着眼,在女教授怀里一副躺得挺舒服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暖和,最近已经有点降温的征兆了。

“我确认过气味,她肯定怀孕了,而且流浪了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她肚里至少有四只小猫。”

确认气味,棒呆了,麦格没准闻了莱拉的Ass。

“所以你真是作为猫遇到她的?你变了形在霍格莫得干什么呢?”

“我打算在村里度周末。没有大量学生的时候,霍格莫得是个安静的好地方,罗斯默塔也有时间调她的特制饮品。”麦格狡黠地眨眼,她不是这里唯一受过漂亮老板娘特别优待的人,“吃完晚饭,我觉得伸展一下筋骨是好主意。你知道,城堡里不能变形,我从开学前一个月就待在那儿,已经有点生疏了。”

“除非你打算住这儿,否则你不该把她留在你办公室吗?”西里斯还没完全放弃挣扎,“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猫,詹姆和莉莉养的那只一见我就挠。”

“我没多少时间照顾她,而且你知道那些调皮的学生是什么样,我担心他们会对她做些什么。”麦格说,“周末我留在这里,我估计最晚下周一,宝宝就会出世了。我会替莱拉和孩子们联系领养家庭,等他们都被领走,你就自由了。”

“或者他们都没人要,于是我在当了十二年囚犯之后不但又被关进另一所房子,而且得遭受一群猫永恒的奴役。”

“别这么刻薄。”麦格责备道,“我知道你擅长照顾动物,巴克比克——”

“随时可能把我一爪子踢死,因为我把他也关进来了。”

“——前几天那只山雀——”

“是你修好了它的翅膀,记得吗?它每天都想啄掉我眼睛。”

“西里斯。”

西里斯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唉,一名毛茸茸的四胞胎(至少)孕妇,能有多麻烦呢?

“行吧,行吧。”他叹了口气,“最多一个月。”

“不会有多麻烦的。”麦格满意地笑了,“莱拉的身体状况不错,她一定是个勇猛的斗士,其他流浪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能照顾好自己。”

格兰芬多院长放下大肚子猫咪,莱拉慢吞吞地绕着他俩的脚走了一圈,经深思熟虑,伸爪子抓坏西里斯的裤腿,并在屋主开骂前跑掉了。对于猫咪立刻挑中那件羊毛衫并扑上去将它压到地上这件事,西里斯恶意揣测,莱拉女士还幻想着前住客能回来当自己的美餐。

 

第二天一早,麦格就带回了大概一吨用来伺候产妇的玩意儿。他们本想将莱拉安置在一间客房里,那儿更安静,不容易被门口画像吵到,但大猫总是钻回那面大窗脏兮兮的窗帘下边,两人只得屈服。幸好莱拉对猫窝本身还挺满意,尤其是在西里斯把搞干净的羊毛衫铺进去之后。

周日,莱拉叫唤了一整天,缠着人不放,麦格告诉他这就是要生了。她引导猫咪去缠长住客,自己搞来更多隔音的帘子,将沃尔布加·布莱克的画像遮了个严严实实。为避免莱拉生在走廊里或者自己床上,西里斯无可奈何,命令克利切不准上楼,拖过去一张扶手椅陪了她大半天,导致他裤子和前襟都斑驳地蹭上了血和其他鬼晓得是什么的分泌物。麦格提醒他,莱拉可能选择他膝盖作为产房的时候,西里斯险些跳出窗户。

谢天谢地,大猫最终还是回到了窝里。晚餐时分开始,莱拉陆续生下四只小猫,两只小公猫跟母亲一个颜色,第三只小母猫黑白相间,第四只小公猫也一样,但有一条腿是深灰色的,就像穿错了袖子。看样子可以给猫爸发通缉令了。

麦格处理了所有必要工作,西里斯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在旁边给莱拉喊加油,为她的力量和勇气大唱赞歌——据说猫咪听得懂。每生下一只,莱拉就给裹满粘液的宝宝舔毛和吃掉胎盘,怪恶心的。午夜左右,麦格戴着手套摸摸莱拉的肚子,帮她生出最后一个女儿,这会儿大猫已经没力气了,小崽子全权由两名人类处理。好吧,确实不是西里斯干过最糟的活。

折腾了大半夜,西里斯凌晨把麦格赶到楼上去睡觉,自己又守了一阵。莱拉肯定累坏了,吃了点他们放在附近的猫罐头就睡倒下去,几只没睁眼的小猫崽子蜷缩在她周围。

大概是这天过得太操心,西里斯洗完了澡还是没怎么睡着,天快亮才歪在客厅打了个盹。他起来时,麦格正给莱拉加鸡胸肉,扭头对他交代每天可以喂些什么、做些什么。到了下午,西里斯注意到有一只深灰色幼猫没跟其他兄弟姐妹挤在一起吃奶,而且他移动它时,发现它的叫声和动作都很微弱。受到紧急召唤的米勒娃检查后,告诉他这只猫宝宝恐怕生来就有缺陷,活不了多久。这种情况对猫咪来说很常见,不必恐慌。

半夜,西里斯再去检查时,那只小猫果然已经断气,莱拉忙于应付剩下的孩子们,似乎没注意到。西里斯悄悄把小猫捡出来,用一条毛巾裹着,既不想从窗户扔出去,也不能葬屋子里,缩在沙发上对着它发呆。这情景把刚换班的唐克斯吓了一跳,她自告奋勇将猫咪捧去附近的花圃安葬,然后迫不及待地回来探望新晋母亲莱拉。

“哇哦。”她对着崽子们抢奶的场面评论道,“现在这屋里可真是有不少Nai子(tits)。”

西里斯痛苦地哼了一声。

 

为方便识别,第三天,西里斯用干净的细线往小猫脖子上绑了小卡片,分别写着“1”“2”“3”和“4”,这一做法遭到了麦格无情的取笑,不过她并没干涉。第四天,2号小猫也死去了,更证明西里斯不给它们起名是对的。他委托路过的金斯莱把2号带走埋葬,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难过而又半夜没睡着,接着金斯莱寄来了一箱肯定价值不菲的猫营养品。

这远不是米勒娃第一次帮助流浪猫,她对幼猫的接连断气表现得十分镇定。经再次检查,她认为1号、3号和4号状况都不错,只要莱拉不改变主意吃掉它们,它们有很大可能会健康成长——听着真他妈让人放心。

但总体而言,除去偶尔会嫌烦踢开崽子们,莱拉把作为母亲的活儿干得不赖。余下三只迅速长大了,以一个西里斯为了避免踩到趴在台阶下的3号差点摔断脖子的上午为起点,猫宝宝们先后进入了满地乱爬的时期,只有饿了才会回到妈妈身边,而他们的妈妈也不是什么安分角色。西里斯每天都得拎着探索中迷路的小猫找大猫,好让他们从莱拉不耐烦的乳头里吸几口奶。期间,米勒娃来拍了几批照片,以便吸引领养者。

偶尔,西里斯也好奇自己在这群猫咪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啰嗦的家具?没毛的两腿怪兽?还是会走路的大型火炉?

“待会儿凤凰社还有个会。”他用商量的口吻说。

1号和4号联合缠住他左边的脚脖子,确保他起身的尝试都会以跌个嘴啃泥告终。

“很重要的会,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几个凤凰社的活人了。”西里斯继续。

3号已经成功顺着他的裤腿爬上来,尽可能地将爪子陷进他膝盖,西里斯将它捉到自己旁边放着,于是它开始往他腰后面钻。

“我保证把炉火燃旺,你们不会冷的。”他讨好地挠挠莱拉的下巴,大猫咕噜了几声,无动于衷地继续霸占他的大腿,并在他企图将自己抱下去时亮出了爪子。

“我可是努力过了。”西里斯咕哝。

社员陆续抵达时,屋主还陷在沙发里,被腿上、胸口、肩膀、胳膊上的四只猫牢牢地绑架着。这群正义旗帜下的变态们冷血地无视了西里斯的求救,轮番嘲笑,强行拍摄照片若干,唐克斯甚至指责他炫耀。

 

西里斯是有底线的,他寸步不让地把住总部大门。

“你觉得自己在干嘛?”

唐克斯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更多山雀(tits)?”

“这是头羊。”

“我爸买了她,想试试每天喝到新鲜的羊奶,但他们实在阻止不了她到处拉屎和嚼我妈种的花,所以——”

“这,是,头,羊。”

“两周!”唐克斯保证,“我爸爸已经联系到了他的一个表舅,很快就可以把苏送去农场……”

“这破房子看起来像农场吗?”西里斯用教育幼儿的耐心口吻缓慢地说,“这里是凤凰社总部,你——不——能——在——这——养——羊。”

“它真的很多奶,你看!”唐克斯俯身比划那只母羊的乳房(tits)——西里斯想把这个词连着那部分大脑一起扯出头盖骨丢到外边的大道上,“你可以喝的!而且羊奶对猫咪很好!”

“只有3号还在这儿,而且它一周内也会被领走。”西里斯面无表情地说,“与此同时,剩下的羊奶粉足够我喝到复活节。我不需要更多羊奶,或一只产奶的羊。”

“拜托,西里斯——”

“有它没你。”

西里斯下了最后通牒,瞬间就后悔了。

果然,唐克斯一拍手说“好的”,当场幻影移形。

几天后,莱姆斯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发现客厅空空荡荡,一角堆着干草和其他养羊用的东西。西里斯在那个角落里给羊挤奶,上身光着,一只脚也光着。被剩下的猫咪3号在装奶的小桶边徘徊,喵喵大叫,抓挠西里斯穿着拖鞋的另一只脚,导致他和母羊都烦躁地动来动去。

“早啊,月亮脸。”忙碌的男人回了下头,“来点儿新鲜羊奶么?”

“唐克斯说你自愿全权照顾苏。”

自愿全权,呵。“因为她就是个厚脸皮、卑鄙、不负责任的小——”

“西里斯,”莱姆斯打断他,然后总算出手帮忙,往前几步将3号捉到自己怀里,“——你是被它顶了吗?”

西里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肋骨处的羊头形淤伤,耸耸肩,摸了摸母羊腹部柔软的卷毛。

“我跟苏女士刚就挤奶的角度和力度达成共识。”

那只身强体壮、毛发浓密的母羊倨傲地宣告:“咩。”

“噢,当然。”莱姆斯抱着3号挪到最近的扶手椅上坐下,小猫正努力撕坏他本来就很破的长袍,“我非常想尝尝我最好朋友挤的新鲜羊奶。”

西里斯挤出又一股奶,“先从那边的猫砂里把我的拖鞋挖出来,再拿报酬。”

狼人扬起眉毛,望向窗边的猫砂盆。一只拖鞋头朝下半埋在里边,那是份贿赂,而且没给屋主换到多少清净。

“我很乐意。”莱姆斯满怀同情地说。

 

3号待了肯定超过最初约定的一个月,但考虑到米勒娃成功给四只猫都找到了可靠的领养人,西里斯觉得再喋喋不休地冲她抱怨就不合适了。但下次见到尼法朵拉的时候,他一定会好好说道说道那头羊。

公正地说,苏不算太差。喂足食物和水并及时挤奶,再给她一块足够大的地方让她能溜达着决定在哪儿堆放小屎球儿,就没什么麻烦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客厅里没花。总之,他跟苏相处得不算太差,大脚板也是。巴克比克也是。

“你把一只极度危险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放出阁楼?”穆迪粗声大气地问,他脚边那只沙皮狗呼哧呼哧地喘着。

“哈喽,疯眼。”西里斯拍拍巴克比克的头,“别担心,是老伙计。他可能不会给你鞠躬,但人挺好的。”

怪兽轻轻鸣叫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歪着脑袋,好奇地用喙拨弄苏身上的卷毛。苏慢慢咀嚼饲料,温顺地站在原处。与此同时,没得到回答的穆迪继续不满地瞪着西里斯,他脚边的沙皮狗则在他的木腿上蹭痒痒,西里斯有点担心它突然抬起后腿尿尿。

“如果羊都能出现在我的客厅,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巴克比克不行。”西里斯走过去,摸了摸那只小狗的耳朵,小狗兴高采烈地冲他摇尾巴,“不错的狗,疯眼。”

“只是替度假的老朋友照看。”穆迪用比平时温和一点的口吻说,“它看上去也挺喜欢你。很好,这样就方便了。”

顿时,西里斯脑中警铃大作。

“你是遛着狗顺道过来检查,对吧?”

“艾利克斯需要在这里待到12月23日。”疯眼汉回答,“他回家过圣诞,到时候我来接走狗。”

“啥?”西里斯迅速后退,小狗欢快地叫了两声,西里斯退得更快了,“不行!不行,不行,你想都别想。”

然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厅,隔音帘子仍然管用,他妈的画像还睡着。西里斯可不想应付被噪音吓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嗯,或者羊。

“我会常来照看。”穆迪回答,“我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对,对,你们都只是需要一个地方,然后不知怎的我就成了他妈的全职保姆。”西里斯暴躁地说,“这里不是农场,你们不能每天都捡到什么动物然后随便塞给我!只因为我被困在这里无所事事你们就理所当然地——”

“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的房子不安全,而且现在情况更加危险。”穆迪打断他,“下一次某个食死徒打算袭击我并取代我的时候,我不想连累艾利克斯。凤凰社总部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知道在我被杀的情况下,你能照顾好他。”

西里斯瞪他,“如果你那么担心,也许你该考虑叫你的朋友换个人托管他的宠物。”

“我同意的时候认为我可以,但几个小时后我又对此没那么确定了。”穆迪困难地半蹲下来,伸出手,艾利克斯凑过来舔他的指头,“我低估了任务,但我永远都会想办法完成任务。我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太他妈卑鄙了。伤痕累累的老傲罗和天真无邪的小狗狗,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算我欠你的,西里斯。”穆迪继续,以他多年的审讯经验,肯定知道这事十拿九稳。

西里斯翻起了白眼。

在他身后,巴克比克尝了一口苏的饲料,然后吐了。

 

尼法朵拉至少按时接走了苏,西里斯将客厅恢复原状,把不高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赶回阁楼,打算暂时原谅外甥女。

至于格里莫广场的新住客,目前为止,阿拉斯托是最负责任的托管者。他每天都来,给脸变形然后把小狗拴上绳子拉出去遛遛,西里斯从窗户往外看,能辨认出疯眼汉的另一只手全程在袍子里握着魔杖。还有些时候,穆迪单纯是来陪陪艾利克斯——在凌晨四点这种诡异的时间,西里斯怀疑他只是因为失眠。都不必查疯眼汉的履历,光看看他的样子,就能断定这人的噩梦比起阿兹卡班的囚徒们少不到哪儿去。

他建议穆迪这阵子直接在总部住下,但穆迪认为突然改变生活轨迹太引人怀疑。前傲罗的家人朋友屈指可数,如果有人在监视他,会猜测他去哪儿了,这不利于凤凰社的保密。

“那么直到圣诞前,就是你和我和巴克比克啦。”西里斯对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狗说,“然后是我和巴克比克和克利切,多棒的圣诞节。”

艾利克斯摇摇尾巴,贴向他的手,于是西里斯继续抓沙皮狗的后颈毛,接着是背部和肚子。随时可以变成狗的好处,就是你切身了解该如何取悦狗狗,所以是啊,与西里斯的人缘不同,他的狗缘相当不错。

老实说,作为狗的时候,人缘其实也不差。

“哇,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唐克斯问。

她眼前,穆迪陷在客厅火炉边的扶手椅里,刚从歪着脑袋打盹的状态直起脖子,满脸恼火。与此同时,前傲罗怀里的小沙皮睡得正安稳,他腿边卧着一条巨大的黑狗,它没睁眼,只支棱起了耳朵。

“毫无疑问。”穆迪用气音说。

“抱歉。”唐克斯举起双手,用戏剧化的低嗓音说,“但是,哇哦……你真的很适合这个,疯眼,老男人与狗什么的。我想把你们拍下来。”

穆迪哼了一声:“把用来想这些的能量用来保持警惕,你能成为一个强得多的傲罗。”

唐克斯做了个鬼脸,蹑手蹑脚地靠近,俯身将手放在大黑狗反射着火光的毛发上。随着她笨拙的抚摸,大黑狗呼出一口气,尾巴在满是虫眼的地毯上扫来扫去。

“我一直想养狗。”女傲罗微笑,“但我很粗心,总是闹出乱子,我爸妈不放心把我和小动物放在一栋房子里。等我搬出来住,照顾自己就够费劲的了。”

大脚板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扭过身子用前爪拍她的手,一人一狗嬉闹了一阵,唐克斯咯咯地笑了起来。

“等我升到二级,也许可以考虑领养一只作为‘干得不错’的奖励。”

平时穆迪一定会批评这是多余的,将导致她分心。不过在这个夜晚,凤凰社总部温暖而舒适,前傲罗保持了沉默,没有停下抚摸小沙皮的手指。

黎明的第一缕光线透进窗帘时,唐克斯咕哝了一声,拽过一个软垫挡住脸。她的两只鞋分别在茶几和沙发底下,而沙发的另一头卧着大黑狗,它身子蜷缩,腹部厚密的软毛舒舒服服地容纳着女傲罗的双足。

 

疯眼汉如约接走艾利克斯,聪明的小狗显然闻出了自己要去哪儿,兴奋地跑来跑去,穆迪差点没法把狗绳拴上。大脚板送到门口,它做作的依依不舍表演逗笑了孩子们。但这个圣诞不会像西里斯设想的那么美好了,亚瑟在神秘事务司遇袭住院,红头发们滞留伦敦,只得跟他一起过节。

没什么不行的,反正总部也快变成动物庇护所了——严格来说人类算是动物的一种,对吧?而且小孩子跟狗狗几乎没差别,精力旺盛,撕坏你的沙发、咬伤你的手,你给他们吃的他们就对你摇尾巴;上一秒把利齿嵌进你的喉咙,下一秒就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亲热地钻进你怀里索取爱意。

后来西里斯想,他真的应该在打比方的时候更谨慎点。

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西里斯站在格里莫广场门前的台阶上,将学生们以及护送他们的卢平和唐克斯都送上了骑士公交车。亚瑟和莫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在孩子们都返校后就准备赶紧回陋居了,西里斯叫两人别放在心上。亚瑟死里逃生之后,这对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想必有很多要说、要做的,他可没兴趣让那发生在自己的房子里。

折腾到午后,他总算得空小酌几杯。没了臭烘烘的动物在旁边打扰,连克利切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走来走去时骂得都不像平常那样难听了。西里斯无视了小精灵,他正渐入佳境,快要达到飘飘然忘我的地步,却意识到自己面前多了个人。

是斯内普。昨天刚嘲讽过他、跟他在总部魔杖相向的死敌,站在他面前,冰冷轻蔑地俯视他。西里斯慢慢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

他盯住对方臂弯里的东西,嘴固定在半张的状态。他眨眨眼,再次确认那个婴儿的存在,然后视线上移,再次确认面前是斯内普的脸。

“不是我的。”斯内普立刻说。

屋主凑近观察小婴儿的时候,斯内普没有避开,而西里斯也吃惊到顾不上去找方才的敌意。宝宝毫无疑问正在呼吸,皮肤是粉红色的,又小又软,出生肯定不超过几天。

“你从伏地魔那儿学到怎么通过往坩埚里加调料来煮出一个小孩?”

斯内普的脸扭曲了一下,“我在我家附近的垃圾桶旁边捡到她,她被毛巾精心裹好放在一个纸箱里,表明遗弃者对她感到愧疚。”

他好像不太敢动弹,只用下巴和手指的微小动作示意西里斯揭开某一部分的毛巾,西里斯照办了。于是他看到一只团状的小手,拇指处只有一点点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扭曲着粘连在一起。

“先天手部畸形。”斯内普陈述,“我认为这就是她被遗弃的原因。这种程度的畸形用麻瓜的方法几乎不可能治愈,而且肯定需要花一大笔钱,我不认为那片地区的居民出得起。”

西里斯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拨弄那只小手,不正常的指关节努力弯曲,似乎想要握住他。随着他的动作,睡着的婴儿皱起小脸,发出不满的哼声,斯内普明显僵硬,后退了一点。如果此刻宝宝苏醒大哭,对他而言肯定很刺激。

“或者,”魔药教授继续,“她的父母并不住在蜘蛛尾巷,把孩子丢在那里只是为了避免别人把一个畸形儿和他们联系起来。”

“所以你想干什么?”西里斯重新直起身,问。

“这种程度的畸形用魔法完全可以矫正,而且她能少受很多痛苦。”斯内普说,“我咨询了庞弗雷夫人,她说圣芒戈给新生儿畸形矫正排的优先级很高,最多几天,这孩子就能接受治疗。”

不详的预感当即把西里斯从头淹到脚。“所以?”

“我不认为抛弃过她一次的父母是个好选择,无论他们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随着宝宝开始扑腾,斯内普渐渐失了血色,西里斯感到自己随时可能爆笑,“她的手功能正常后,我会让她作为父母双亡的孤儿进入麻瓜福利系统,以便她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

“噢,真贴心。”格兰芬多评价,“我感动得都快哭了。”

“你可以待会儿跟她一起哭。”斯内普厉声说,标准的色厉内荏,“在她接受治疗前,以及治疗结束后、我办妥所有手续之前——”

“——她会待在霍格沃茨。”西里斯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差点冒出一句“我想是有能喂她的凶部(tits)吗”,“你他妈别想把私生子丢给我,门都没有。”

斯内普的脸变成了坏牛奶的颜色,“我说了她不是我的!”

“管它谁的,这都纯粹他妈是你自己的问题。”西里斯抱起胳膊,态度鲜明地远离斯内普和噪音越来越大的婴儿,“要玩好人游戏,那就扮演好自己该扮的角色,否则你就该把她留在垃圾桶旁边,或者麻瓜的什么福利系统。你是不是永远都理解不了没人该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直接进入系统,她或许永远都没人会愿意领养,即使有,她也将终身带着残疾的标签。当她长大一些、进入学校,身体正常的孩子会把她当成异类。”斯内普压低了声音冲他咆哮,“这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吗,布莱克?你自我标榜的善良和高尚呢?”

“我可不记得我有拿那种词汇标榜过自己。”西里斯反唇相讥,“你呢?为伏地魔卖命,折磨你的学生,污蔑我是懦夫,然后你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收集世界上每一个畸形儿、把他们送去圣芒戈恢复正常?这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大善人了?”

“不是世界上每一个。”斯内普试着调整胳膊的姿势,差点导致孩子掉下去,他立刻不动了。“我发现了她,我不能放任不管。”

“那就做好你自己的事,而不是一边自我感动,一边把活都丢给别人干。”孩子哭个不停,声音响亮健康,西里斯有点烦躁了。

“麻瓜不能进入霍格沃茨,而且我们没空照看她。”斯内普咬牙切齿,“此外,我没指望你照顾婴儿,布莱克。我会请莫莉·韦斯莱帮忙。但我不能直接带着一个婴儿出现在她家。”

“那我有什么理由同意把房子借给你?”既然有莫莉作为保证,西里斯打算最后再刁难他一下,“为了美好的旧时光?”

“因为你是这种人。”斯内普的语气明明白白地表示他已经忍到了某个临界点,“我最近才开始成为那种人,但你从一开始就是。不管你有多愚蠢、鲁莽和狂妄自大,你不会从一个受苦的婴儿身边走开。”

这话由斯内普来对他说,简直跟求婚一样了。

“操你们全部。”西里斯叹了口气,“把她给我。”

斯内普带着毫不掩饰的不信任后退远离他的双手,“你喝醉了。”

“除非你打算用脚趾夹着魔杖通知莫莉,否则你迟早得把她给我。”西里斯指出,“我喝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该怎么抱宝宝,我抱过哈利至少上百次。”

斯内普一下子没了声音,好像呼吸都停止了,他一动不动,任由西里斯抱走婴儿。老实讲,西里斯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有把握,但他实在被哭声吵得头疼,而斯内普显然没法给情况带来任何改善。还好,抱新生儿大概就像骑飞天扫帚,学会就不会忘了。

他调整手肘的角度,慢慢摇晃,孩子逐渐安静了些。这时他感觉袖子有点湿。

“……你知道她尿尿了。”西里斯瞪着斯内普,后者正变出一大块干净的新毛巾,黑色袍袖上同样有不明显的湿痕,“她尿在你胳膊上,然后你把她丢给我。”

“你是那个急着把她要过去的人,布莱克,我本来想提醒你的。”斯内普带着一丝愉悦说。

账待会儿再算。

“把那该死的毛巾给我。”

 

紧接着宝宝又完成了一次大便,看样子身体机能没太大问题,但毫无疑问她很快会饿。西里斯对斯内普变出的毛巾挑三拣四,嘲讽它们跟斯内普的皮一样又油又粗糙,斯内普勉强忍到韦斯莱夫人抵达才拂袖而去。

莫莉接过宝宝时,万物似乎立刻回到了正轨。她熟练地冲好羊奶粉(这东西在整件动物庇护所的破事中居功至伟),宝宝碰到奶嘴便饥饿地开始吮吸,咂咂有声,完好和残缺的小手都举起来抱奶瓶。

“可怜的小宝贝。”西里斯尽可能解释清楚情况后,临时妈妈温柔地呢喃,“没事啦,我们很好,接下来一切都会很好……”

莫莉决定用玛德琳当宝宝的暂用名,西里斯没意见。然而他已经不会再天真到以为事情能就这样平安结束了。

“你知道,西里斯,我们在陋居养了些鸡。”韦斯莱夫人这样开场。

西里斯揉了揉脸,好的,鸡。

“前阵子亚瑟受伤,我们没太顾上照顾它们,它们都瘦了,还有两只病了。”莫莉对他的反应有些不安,轻轻摇晃玛德琳,“我需要经常过来照顾玛德琳的话,我是说,既然斯内普教授把小玛蒂托付给你,她当然最好留在这里——”

“他没‘托付’给我,他只是在不知道陋居具体位置的情况下暂时把玛德琳留在他知道的地方。”西里斯撇嘴,“等治疗结束就把她抱去陋居好了,我相信斯内普没意见。”

“这样不太好,万一他想探望玛德琳呢?”莫莉不赞同道,“而且最后也必须是由斯内普带走玛德琳——他不会把她还给亲生父母,对吧?他们抛弃了她。”

“他说他不会,这点上我觉得可以相信他。”西里斯认命地说,“所以,鸡?”

“它们不麻烦的!”韦斯莱夫人忙说,“只需要把七只中的两只带过来,剩下的亚瑟可以照顾。我们有鸡笼,把笼子放在阳台上就可以了。它们很能下蛋,没有母乳的情况下,鸡蛋羹对玛蒂也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西里斯最后对玛德琳做了个鬼脸,“我这就把阳台打扫出来。”

“不不不,我来做吧。”莫莉说,“这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一点儿也不麻烦。”西里斯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我都习惯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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