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不接受催更,白嫖不配催更,嫌坑别看,不伺候。
不跟洁癖玩,没有耐心区分攻受,我说无差就是无差,不要你觉得。
不跟斯内普粉玩,觉得他人善良很伟大别人欠他债的统统移步别处,拉踩直接删除拉黑。
我搞一个角色/CP当然是冲着他们有搞头,难道还冲着他们的粉丝温柔善良宽容博爱不成。
别在我评论区跟其他读者聊天,想跟其他读者交流自己走私信,太吵会删评。
暴躁又懒,不顺眼的随手拉黑,不服憋着。
各种事项及旧文清点见“其他”合集。
一棵想要写世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的草。

【HP】Carry Forward(SB&SS,战后AU)

  

其他人告诉西里斯,他被贝拉特里克斯的咒语击中并退进帷幔时,哈利拼了命地扑上去,抓住仅剩的留在外面的一只手将他拖出来。那是他苏醒前好几个月前的事,西里斯只记得帷幔柔和的低语,回响在他所置身的静谧之境。然后那语声渐行渐远,他被从安宁中拽走,第一缕光刺进眼皮的瞬间感觉像在经历有生以来最惨痛的宿醉。

倒不是说他有多不情愿回到这世界,毕竟太多事还没完成,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心有不甘。西里斯宁可哈利没扑过去抓自己,仅仅是因为这有很大可能会把男孩一起搭上。虽然没什么依据,但在里边打了个转之后他清楚一旦真的跌进去,就再也没机会出来了。哈利看样子是绝不打算为此后悔的,所以只好由他经常提醒。

被捕的食死徒供认佩迪鲁还活着,几名官员亲眼目睹伏地魔出现在神秘事务司,魔法部编造的所有谎言不攻自破。西里斯在1996年的圣诞前夜出院,此后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宁可缺席会议,都没再踏进格里莫广场12号半步,以致有时需要由莱姆斯向他转述作战要点。他见到其他社员的机会也因此少多了,任务中才跟哈利、莱姆斯和朵拉以外的人照面。这对他来说其实挺不错,他愿意跟这群人为一个目标同生共死,但他并不真想跟他们发展什么人际关系。

1997年6月30日,斯内普杀害邓不利多,伏地魔挑起的第二次战争全面爆发。如果知道它不到一年就会结束,许多人大概会重新斟酌自己的选择,站队前多考虑考虑。总之,被载入史册的1998年5月2日,救世之星彻底战胜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魔头,宣告和平降临。

作为最后那场决斗的注脚,哈利在几百号人的见证下揭露了斯内普的真实立场,以及他如此选择的原因。伏地魔连连否定时西里斯暗自揣测,如果那位双面间谍有命目睹,不知会摆出那副沾沾自喜的得意相还是在哈利把话说完之前从背后把他放倒,或者两者都做。比起斯内普身份的惊人反转,他这么做的理由其实没那么重要,但在西里斯去尖叫棚屋给过去的死敌收尸、结果发现对方还有气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凤凰社尽可能帮斯内普摆脱了指控和其他麻烦,金斯莱领导下的魔法部还给他发了个勋章,除此之外,西里斯没怎么关心过那人后来的境况。他们失去了太多人,莱姆斯和朵拉分别被多洛霍夫和贝拉特里克斯杀害,小泰迪成了又一个孤儿;弗雷德遇害后,乔治像是丢了自己的一半魂魄,红头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那种韦斯莱式的热闹和欢笑;还有疯眼汉、爱米琳、德克、泰德以及留在学校战斗的学生……大家都自顾不暇,西里斯尽己所能照看安多米达、泰迪和哈利,抵抗自己的梦魇。更多是为了做个榜样,他接受赫敏的建议,服用抗抑郁和焦虑的药,养宠物,从每周工作两天开始慢慢回归人类社会,而且意识到这些确实管用。不过在被迫消除一名咨询师的记忆之后,他们都同意不是所有麻瓜方法都适合尝试。

恢复绝非一蹴而就,甚至难以循序渐进,常常是低谷后迎来一段令人充满希望情绪高涨,你拥抱阳光和幸福、以为苦难已经过去,紧接着来了一件小事,或者什么都没发生,你又被打回原形。但整体而言,幸存者们都渐渐挺过来了。哈利与自己只要留在巫师社会就不可能真正泯然众人的现实达成和解,继续鼓舞巫师界在战后重建中的士气,并决定再次让可怜的教父为自己担惊受怕,于八年级毕业后正式申请加入傲罗队伍。而西里斯教子的教子,泰迪·莱姆斯·卢平长大的速度快得惊人,安多米达对于养育易容马格斯,也比第一次更有经验。

收到那封信时,西里斯刚给哈利提完求婚建议,指出整件事的重点在于他们是否准备好了,采取何种方式是其次,而且即便金妮拒绝了也不会是世界末日。他无奈地摇头微笑着收起双面镜,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哈利觉得自己单身至今的教父能拿出什么高明的见解,紧接着一只小猫头鹰开始猛啄他的窗。

它通身漆黑,本该引起西里斯注意的,但这小家伙实在太活跃——还谈不上笨拙,它满屋子乱飞的过程中没打翻任何东西。然而它确实在西里斯读信时满屋子乱飞,同时不断发出清脆的鸣叫,活力十足,完全不是他想象中斯内普会挑的那种鸟。

 

布莱克,

请于6月17日下午6时至平行巷一朵蘑菇餐厅与我见面,若不方便也请回函。

没有陷阱,如果你担心的话。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什么玩意儿。”西里斯嘀咕,把信翻转检查。没有恶咒或窃听咒,普通黑墨水加普通羊皮纸,羽毛笔用了有一阵了,笔尖轻微分叉。他没注意过斯内普的字迹,但少许假惺惺的尊敬配上颐指气使和激将,确实是斯内普的风格。

小黑羽毛团检阅完他的屋子,总算安分了点,给了西里斯往它腿上的羊皮袋里投铜币的机会。然后它快活地飞得无影无踪,留下困惑不已的收信人。

斯内普遇上麻烦了?这是西里斯的第一个念头,但他想象不出什么样的麻烦能迫使他或斯内普向对方求助。当然如果真是那样他会帮忙的,也许不是亲切友好地帮忙,但肯定做到尽力而为。

一朵蘑菇他去过,还给需要约会场所的哈利推荐了,与名字不同,那是间颇具品味的餐厅,食物相当出色,斯内普的眼光不错。想到那人一脸凝重地写下这么个地名,多少有点喜剧效果。

嗯哼,没准他可以把这事搞得更有趣点。

 

斯内普先生,

对您的邀请深感荣幸,定不辜负您的厚意。

您真诚的,

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花了点精力把这几行字写得工工整整,寄的时候还挑了一只特别沉稳、往往用来寄吊唁信的猫头鹰,希望斯内普看到回复时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即将到来的会面谈不上紧张或期待,也没同谁讨论。西里斯上次看到斯内普本人是在尖叫棚屋,那时斯内普不省人事,脖子和胸口覆盖着半干的血;而要说两人真正“见面”,好像得追溯到斯内普冲进总部、警告他们哈利被伏地魔控制的时候。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他提着鲜花和水果到圣芒戈生物伤害科病房去探望斯内普,对吧?他的好奇心只到斯内普有没有保住小命为止,不过就他所知,哈利可能试过。

斯内普选的位置相当符合前间谍的身份,不过显然,死里逃生之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不少改变。气色有所改善,那个鼻子仍然大得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他肯定对发型做了某种微调,使它更能修饰面部轮廓,西里斯觉得如果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话,也许自己可以管对方要发型师的联系方式。此外,斯内普洗得比过去干净,黑袍也多出了些旋涡状的深蓝色花纹,看样子是终于找到了让他感觉值得为之打理一下自己的工作,又或者是伏地魔死的时候把他最脏最恶心的那部分一起带走了。

但当西里斯走得更近,斯内普抬起眼睛,那种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的错位感就消失了。斯莱特林给了他一个假笑,所以西里斯也回过去一个,拉开对方对面的椅子坐下。

“考虑到我收到的回复,我还以为今晚赴约的不会是你。”连个“晚上好”也没有,典型的斯内普。

“我也以为那只漂亮的猫头鹰来自你的某个同名人。”西里斯回击,“它怎么样?”

“健康状况良好。”

所以它真是斯内普养的,想到那只黑色小鸟唱着歌在斯内普脑袋边上转圈儿飞,西里斯努力吞下一个微笑。

“她很聪明。”斯内普略带辩解意味地说,“也很敏捷,从不出错。我选择信使的时候没关注性格,只是为了方便。”

“听听,现在你连性格都不关注了。”

斯内普用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神瞪他,然后被他故意抛了个媚眼时换成被迎面砸了只鼻涕虫的表情。很好,虽然不知道此次晚餐会往什么方向发展,西里斯基本确定他们不会在这餐厅打起来了。

侍者送上柠檬水和菜单,斯内普确认两人点的餐品没记错,又防备地扫了西里斯一眼。

“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西里斯耸耸肩,可能有点挑衅地补上:“我来过这儿,知道他们的草莓提拉米苏造型特别可爱,跟你搭配一定完美。”

斯内普哼了一声,“任何看到小票的人都会认为点那杯清咖啡的人是我。”

西里斯做了个鬼脸,他一向算不上甜食爱好者,伏地魔刚复生那会儿他饱受饥饿折磨,身边又有莫莉这样一个一流厨师,几个月间补偿性地吃了成吨的甜点,后来就再也不想吃了。

气氛很快冷却,西里斯能明显感到对方持续观察着自己,前菜甚至都还没端上来,所以他决定再努力一下。

“你的小猫头鹰叫什么名字?”

“阴影(Shadow)。”斯内普回答,西里斯扬起眉毛。

“一个叽叽喳喳、扑棱翅膀的阴影?”他说,“好吓人啊。”

“如果我连续工作六小时以上,忘记给她食物,她就会飞过来把粪便投进我的坩埚。”斯内普平板地说,“你想象不到那有多吓人。”

西里斯大笑,“她炸了你的工作成果,你却没烤了她?”

“真新奇,我被指控过的众多罪行中从不包括虐待动物。”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我选中阴影的原因是她聪明,如果事实证明她的确如此,我当然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且她在帮你保持健康上也卓有成效。”

斯内普又哼了一声,带着明显的喜爱,这简直甜得他牙都要掉了。西里斯听说过那些关于独居怪人的故事,闭门不出,对邻居恶语相向,同时倾己所有去溺爱宠物。我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我的狗,哈。

“你呢?”斯内普问,“你房子里有动物吗?”

“一只乌龟。”

斯内普的眉毛扬了起来。“乌龟?”

“怎么,你觉得我会养一大群恶犬?我自己就是了。”西里斯摊开双手,“据说照顾某些东西对恢复精神状态有好处,我受不了会半夜叫起来的动物,受够尖叫了。我考虑过金鱼,但它们太脆弱,乌龟看样子是最好的选择。安静,好照顾,不会跑掉,而且冬眠。”

“你应该考虑养块石头。”斯内普嘲讽道,“就这些特点,它各方面都优于乌龟。”

“那我不就失去被咬住手指的乐趣了?”西里斯说,“一旦乌龟决定要咬你的手指,它可绝不会松口。”

斯内普嗤笑,“它叫什么?”

啊,就是这个问题。“乌龟。”

对话空了半拍,“你管你的乌龟叫乌龟。”

“整栋房子只有这一只乌龟,有什么必要区分?”西里斯分辩,“当我说‘乌龟’的时候,没人会误以为我在叫他们的名字。”

斯内普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几秒,好像要搞明白西里斯是不是在戏弄自己,接着,他嘴边形成一个微笑。

“你只是享受别人听到这件事时的表情。”斯莱特林说,“因为你是个无可救药的戏剧女王。”

“也许我只是懒得起。”西里斯反驳,“我照顾一只小动物,可不是想把它变成我的阴影、黑暗面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我让我的乌龟做他自己,也就是——一只乌龟。”

“在人类将一个物种命名为乌龟之前,它们什么也不是。”斯内普指出,“对它们‘自己’来说,成为人类眼中的‘乌龟’毫无意义。”

“如果你关于尊重他自我的提议是‘You Know Who’,主意不错。”西里斯说着捏起嗓子,“什么?你养了什么,西里斯?你再说一次?”

“波特会爱死这个主意。”斯内普摇摇头,接着大概是西里斯露出了什么迹象,那种防备又回来了,“怎么,你想问我‘哪个波特’吗?”

“考虑到你觉得某个波特会为此爱上你,当然我会希望排除我的教子。”西里斯摆出他最无辜的表情,“他可能都快结婚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而且他已经被我虐待了够长时间?”

“我觉得你有点自我防卫,这没准跟你通常只跟你的鸟说话有关系。”西里斯撇撇嘴,自我防卫,他算是把那些破书读进去了,“我相信哈利已经向你释放过足够的友好信号,希望让过去的过去,而且我不打算反对。”

“让过去的过去。”斯内普似乎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就这么简单。”

“对狂妄自大、不计后果、蠢头蠢脑的格兰芬多而言?没准真这么简单。”西里斯折叠他的餐巾,感到对话开始驶入危险的水域,好在这时菜端上来了,他们的嘴有了别的事情可以做。

晚餐不错,足以从明显的沉默中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且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斯内普仍在观察,没到令他芒刺在背的程度。西里斯渐渐觉得对方并非有事要找自己帮忙,至少不是见不得人的私事。

总不能是为了亲爱的阴影吧,西里斯自娱自乐地想,小猫头鹰需要一件狗毛外套?

“你在绞尽脑汁,”斯内普戳着他的草莓提拉米苏,口吻里带着满足,显然他喜欢让别人担惊受怕的习性没怎么改变,“琢磨我到底把你约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遇到麻烦了,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失望吗?”斯内普假笑,“失去一个抓住我的把柄嘲讽我的机会?你来的时候对此很期待吧?”

“实际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多大的麻烦值得你来找我,以及我到底有什么能帮上你的。”西里斯回答,“你肯定事先调查过,知道我现在跟麻瓜一起工作,远离老朋友们,而且布莱克家族的东西现在一件都不属于我了。除非你想要有关采购家电的建议,否则我怀疑我爱莫能助。”

“你把家族遗产全部捐给了霍格沃茨和圣芒戈,用于修复战争创伤,我从报上读到了这一慷慨之举。”斯内普向后活动了一下肩膀,好像酸痛得厉害,“除此之外,不,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在哪工作,跟巫师还是麻瓜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平时都跟谁打交道。我只是给你写了封信,而且没期待你回信或者赴约,如果我知道你混在麻瓜中间,或许我会考虑用邮政系统。”

“哇,那真体贴。”某种程度上,今天的斯内普比他见过任何时候的都要吓人,“不过我住在郊区,没什么邻居,他们想不到我怎么从这么远的地方去上班。我也没撅断我的魔杖。”

“而你还觉得我离群索居?”

“如果我需要说说话,我会拿出双面镜而不是乌龟。”西里斯反驳。

他也跟乌龟说话,偶尔,毕竟哈利忙着自己的生活,西里斯也不想像个依赖过度的单亲家长那样缠着他。但没必要把什么都告诉斯内普,他们之间的和平协议或许总算生效,不代表他们能一步跳到什么至交好友。

“我猜你没去过魔法部的胜利周年庆。”斯内普突兀地转换了话题,可能意味着他们终于要触到核心,但目前西里斯只是感觉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些紫色请柬他倒是收到过,无意冒犯金斯莱,他认为这充分证明魔法部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可别告诉我你去了。”

“我没那个打算,不幸的是,今年我一项重要研究的资助人希望能由自己把一位战争英雄带去展览。”斯内普酸酸的表情逗乐了他。

“生活的艰辛不会随战争结束?”

“研究需要经费,我可不是什么古老纯血统家族的继承人。出席重要场合差不多是我接受过最不具冒犯性的附加要求了。”

“你可以腾出手搞些减肥药或者洗面奶之类的东西,然后用它们养活你的其他研究。”西里斯提议,“或者壮阳和增高药,这些东西在哪儿都大受欢迎。”

斯内普肯定是被冒犯到了,“但凡你对魔药学内部的学科分类有半点常识——”

“懂了,这超出你的专业领域。”西里斯存心更气人地说,斯内普瞪着他。

“还是冒犯了你无私奉献的精神?我打赌是后者。”他做了个无害的手势,“我看你不像会花大量精力在改善外貌的东西上的人,如果你要做什么研究,它应该会性命攸关。”

斯内普的嘴唇扭曲了一下,“那么你会很惊讶地听到我正在研究一种药物,希望它能中和大部分黑魔法残留,使得受害者该处组织能重新生长。”

“这样他们被砍掉的身体部位就能重新长回来?”西里斯问,想起乔治失去的那只耳朵。修复身体的本能使然,伤者自身的魔力会与击中自己的黑魔法发生作用,导致它们变性,因此即便是对症的解咒,也只有在伤口未愈合时才管用。

“远没到那个程度。”斯内普微微不耐烦地说,他肯定多次回答过这个问题,“目前主要还在祛除疤痕的层面,而且与断肢重续不同,使失去多年的肢体再生,需要的远不止去除魔咒残留。”

“这已经能帮到很多人了。”西里斯回答,“一定有不少受害者希望消除黑魔法留下的印记,不管要花多少钱。”

没准包括哈利,他想到,要是那小子把标志性的闪电形伤疤去掉,不知会有多少粉丝失望呢。

“我和资助人都同意进入市场后,这种药物应该尽可能平价易得。”斯内普说,“所以我不会假设自己能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那可真高尚。”

斯内普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像是那个词带刺,“一些纯血统家族乐于用投在教育和研究上的金钱挽回自己的声誉,而且这招总是卓有成效。”

“我猜也有人想找你去掉黑魔标记?”

“某些年轻草率的食死徒,想摆脱它重新开始。”西里斯完全可以想到一些人选,多半跟用钱换名声的是同一批,“黑魔标记更接近变形咒,部分涉及灵魂魔法,原理完全不同。我建议他们考虑砍掉左手,如果坚持根除,只好想办法换一个灵魂。”

“你可真懂鼓舞人心。”西里斯好笑地摇摇头,但刚吃下去的美餐在他胃里蠕动,把下属的灵魂跟自己绑在一起,还真像造出七个魂器的货会干的事。

“他们应该学会在出卖灵魂时谨慎一点。”斯内普咕哝。

他避开了与西里斯的视线接触,西里斯咽下关于他自己就把灵魂出卖了两次的评论,更换了话题,毕竟目前为止晚餐进展还不错。

“所以你去了魔法部的派对,”他说,“跟权贵们玩得怎样?”

斯内普转转眼珠,“我宁可回到魔药学课堂,剩下的你自己想。”

“精彩。”西里斯喝掉最后一点咖啡,“没准我该去的。”

“如果你去了,能见到不少出乎意料的熟面孔。”斯内普的措辞表明,他指的不是社员或者食死徒,“你认识玛丽·卡特莫尔吗?”

“卡特莫尔?”西里斯努力回忆了一阵,“那个哈利他们从乌姆里奇鼻子底下救走的女巫?”

“她从前是玛丽·麦克唐纳。”

“噢,”西里斯脑中浮现出一个长相不算出众但笑容甜美的棕发女孩,“对,我记得,莉莉的朋友,也是麻瓜出身。她毕业以后好像出国了还是怎么的?”

“不清楚,她肯定在战争结束后回来了,嫁给魔法部雇员雷吉·卡特莫尔,生了三个孩子。”斯内普陈述,“麻瓜出身登记开始后,她如期进行登记,并上缴魔杖。”

“显然那没用。”西里斯反感地说,“既然她是麻瓜出身者,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把她送进阿兹卡班。”

“没错。”斯内普颔首,“她看到我的时候后退了,然后强颜欢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呃。”西里斯只好耸耸肩,被迫害过的麻瓜出身者害怕食死徒(即使是前食死徒),谁能责怪她呢?

“我不认为我在毕业后见过她。”猜到他在想什么,斯内普说,“她没见过身为食死徒的我,我也没有把黑魔标记露出来。那是直接印象造成的反应,另有原因。”

“因为你打扮得像只秃鹫?”

斯内普看上去很想抓起盘子给他脑门来一下。

“因为她认识学生时代的我,就像我认识学生时代的你们一样,布莱克。”斯莱特林恶狠狠地说,“她记忆中的我是叫她泥巴种的人之一,我们捉弄麻瓜出身者取乐,也许曾经吓得她不敢离开格兰芬多塔去上课。那就是为什么她从我面前退后。”

“你对她做过什么?”西里斯用最中立的语气问,连他也记得那段时间麻瓜出身者日子过得怎样提心吊胆。

“什么都没有。”斯内普回答,“她是莉莉的朋友,如果她对我提出指控,你以为莉莉会放过我吗?”

“但不是学校里每个麻瓜出身者都是莉莉的朋友,对吧?”

斯内普没有直接回答,“不管我是否直接对她做过什么,她知道我是他们中的一员,她知道我同意他们对她做的每件事,知道我对别人做的事。她害怕我就像害怕他们一样,如果他们不小心落了下风,显然我会帮的是他们的忙。这么多年之后她仍然记得,身为弱者的感觉,孤立无援的感觉。”

这,听起来就不像完全是在说玛丽·麦克唐纳了。“你没追上去给她道歉,对吧?”

“那有什么意义?”斯内普立刻反问,“我戴着梅林骑士团一级勋章,作为魔法部的贵宾,跑去为了几十年前的往事找她道歉,她会觉得我疯了。然后她继续害怕我,也许梦回学生时代还是看见包括我在内的一伙人将她包围,我则因此得到了良心的安稳。这是不孝子对垂死的母亲做的事。”

“对于有些伤口,你能对它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别去碰它。”西里斯同意,“当你梦回学生时代,又看到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似乎快起身走了,他盯着桌子对面的人,黑眼睛里闪过畏惧和憎恨。然后他定住自己,吸进一口气。

“这关系到这段时间发生的另一件事。”斯内普嗓音平稳地说,“给你写信前两天,我做了个梦。具体情节记不清了,我觉得是你们用某种方法拦住了我,导致我错过整节课。当我终于赶到教室,教授已经走了,我想知道作业是什么,去问其他学生,但每个人都在笑,收拾东西离开教室,没人想告诉我。”

“让我猜猜,”西里斯说,“这是你关于我们的梦里比较温和的。”

“它让我开始想,人们有多容易记住别人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方,而忘记自己的。”斯内普慢慢地说,就像他正从一个坚硬苦涩的茧里挣扎出来,“有多容易记住自己的痛苦,而忽略别人的。”

“如果你在用玛丽为我们辩解,那我得说这并没有比迁怒更健康。”西里斯说。

“给我句实话,布莱克。”斯内普身体前倾,“有多少时候,你们找我的麻烦,是因为我是会使用那个单词的那类人?”

这是那种需要西里斯认真回答的问题,所以他好好考虑了一下。

“我答不上来。”他说,“如果你真记得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就该知道对一群青少年来说,这些都像搅散的鸡蛋,没法把蛋清和蛋黄分出来。对,我们知道你是那种人,有时候我们打抱不平,有时候是报复,还有些时候这只是个好借口,我没法分出哪个更多。我们觉得自己恨你,所以把你踩在脚下的感觉很好。顺带一提,我们在走廊上对很多人念咒,假如你比他们特殊,那是因为你很难缠,而且睚眦必报。”

“多谢赞美。”斯内普生硬地说。

“我并不为当时的自己自豪,而且我不认为詹姆会,这也是真的。”西里斯继续,“除去那些,我差点害死你,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只不过在你还持续攻击和打算杀了我的时候,很难为此感到抱歉。”

“显然,在了解到我该对波特的死负责后,就更不会了。”

西里斯一下子闭上了嘴,斯内普挑衅地盯着他,看他能对此做什么。得知这件事时西里斯在校医院病房里,面前是被格雷伯克毁容的比尔·韦斯莱,邓不利多刚遇害,哈利满怀仇恨地向所有人倒出每个关于斯内普有多不可饶恕的细节,那时他被暴怒灼烧得几乎站立不稳,对自己发誓要亲手杀了斯内普。此后邓不利多之死的真相浮出水面,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也不确定自己对其他部分怎么想了。

“你为那件事尽力弥补了,就算是我也得承认这点。”说出这句话并不像西里斯以为的那样难受,或许对他也是时候了,跟那个残忍、愚蠢但快乐的青少年说再见。他跟那个傻小子之间不仅有万圣夜劈开的鸿沟,还隔着时间之流的河床,那么多事那么多年之后,西里斯·布莱克终于决定成长。

“你成为食死徒,犯下罪行,后来你为了挽回错误给邓不利多卖命,在下一场战争中尽可能救下无辜者。”西里斯说,“而且,伏地魔迷惑哈利时,你尽一切努力去救我们,在我看来这已经够了。有很多远不及你的人也逃过了牢狱之灾。”

“玛丽·卡特莫尔有不同意见。”

“生活不会完美的,接受吧。”西里斯说,斯内普则又拿出那副假笑面具,他认为这意味着斯莱特林感到紧张,“我不是麻瓜出身者,也不是你的学生,就我和你对彼此做的,你已经充分偿还了,而我还没有。是这么回事。”

“你以为我今天邀你来,是想让你道歉吗?”

“说真的,目前为止我对你的目的还毫无概念。”西里斯回答,“最有说服力的猜测是你寂寞了,我觉得这至少符合一部分真相。”

“单纯的晚餐而已。”斯内普说,西里斯不相信地盯着他,“当我从那个梦里醒来,我觉得……孤独,那就是我在梦中的感觉,此外我也很惊讶。之前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梦见过学生时代了,全都是黑魔王统治下的那些……我都奇怪在这一切之后,我仍然介意。这不是能靠药物来控制和解决的那类问题,所以我想,把参与者之一叫过来看看或许有所帮助。相信我,如果所有人都还活着,你是最后的选择。”

“我对此毫不怀疑。”西里斯冲他露出牙齿,“莱姆斯一直是那个好人,詹姆剥掉他的膨胀头脑之后也是,甚至彼得也可能比我想得更多。我在乎的事就那么几件,不关心任何跟它们无关的东西,而且一心想骑着摩托撞到什么东西上边自我爆炸。”

“你的自知之明令人印象深刻。”斯内普嗤鼻。

“我纯粹是运气好才能变成现在这样。”西里斯说,“所有人中偏偏是我和你幸存,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我想看看我的敌人,撇去所有先入为主的成见,和那些好像发生在上辈子的回忆,看看最终你成了什么样的人,试着记住现在的你而不是青少年的。”斯内普说,“当然,如果你跟我记忆中毫无差别就再好不过了,那证明我是对的。”

“我让你失望了吗?”

“很难说。”斯内普把他的蛋糕碟推开,“至少我记忆中的布莱克肯定不会养乌龟,而且给自己养的乌龟起名‘乌龟’。”

“彼此彼此,草莓阴影提拉米苏。”西里斯回击。

“你觉得愤怒吗?是我而不是你的朋友们活下来了。”斯内普又问。

“当然。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莱姆斯?他刚找到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不是詹姆和莉莉?他们真该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多了不起。”西里斯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眼睛,一阵疲惫朝他袭来,像是他刚甩掉一个包袱,此前都没意识到自己背着它,“但我们没得选,斯内普,我们活下来了,所以庆祝吧,继续走下去吧。这个世界今天很烂,明天一定也很烂,在嫌它烂同时选择努力成为其中稍微好一点的部分还是把它变得更烂,是活人的特权。”

“让过去的过去?”

“或者继续带着它,随你。”他转动了一下脖子,重新坐直,“不过如果你觉得这不会太难堪——”

“如果我不想找玛丽·麦克唐纳道歉,那么我也不想你对我道歉。”斯内普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看看你。”

“换成是另一个人,我都要说这是约会了。”西里斯哼了一声,“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

“我还是认为永远别再看见你对我来说更好。”

“也随你。”

他们走出一朵蘑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斯内普表示自己幻影移形回家,并在看到西里斯停在店门口的摩托时撇了撇嘴。怎么说呢,人们身上有些地方还是不会变的。他们在分别的节点停住,面对面,不确定怎样完成最后一步才更恰当和不失体面。一时间,西里斯听见许多人和事在他们之间嗡嗡作响,爱的恨的,宏大的琐碎的;他们同时意识到当自己与面前人抵达永恒的休息日,那些事物便随风而逝,而且这终将发生。

“祝你好运。”斯内普说,你可不是每天都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也一样。”西里斯回答,“如果需要关于家电的建议,你知道怎么找我。”

“我在麻瓜中长大,布莱克,我知道什么是家用电器。”

“那你有手机吗?”

斯内普茫然地眨眨眼,接着立刻假装那个瞬间不存在,西里斯一笑。

“你知道我的意思,麻瓜通。”他说,“替我向阴影问好。”

“我不会问候一只乌龟的,不管它是不是‘乌龟’。”

那人启步走向街角,长袍在身后翻卷飞扬,以致西里斯怀疑其中有什么诀窍。他带着那个微笑发动摩托,老伙计以他熟悉的方式嗡鸣和震动,追逐晚风,驰入下一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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