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不接受催更,白嫖不配催更,嫌坑别看,不伺候。
不跟洁癖玩,没有耐心区分攻受,我说无差就是无差,不要你觉得。
不跟斯内普粉玩,觉得他人善良很伟大别人欠他债的统统移步别处,拉踩直接删除拉黑。
我搞一个角色/CP当然是冲着他们有搞头,难道还冲着他们的粉丝温柔善良宽容博爱不成。
别在我评论区跟其他读者聊天,想跟其他读者交流自己走私信,太吵会删评。
暴躁又懒,不顺眼的随手拉黑,不服憋着。
各种事项及旧文清点见“其他”合集。
一棵想要写世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的草。

【HP】[半原创]Light Will Guide You Home(哈金短篇)

世界和人物归罗琳,脑洞归前辈,我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和搬运工。
仿写自echogyd前辈翻译的《Just to Listen to Your Breath》,作者Poisonivory,三鞠躬致敬并强烈安利。

---------------------正文------------------------

金妮睡不着。

她已经按时按点地躺下了,就像教练要求的那样。像个专业运动员一样作息规律、控制饮食、定量训练,她现在终于可以做到了。这不太容易习惯,在搬进这间位于伦敦城区的公寓时金妮就预料到了。但既然她能习惯由毫无出众之处的红发小女孩变成一举一动都会出现在报纸前几版的明星追球手兼救世主的女朋友,还有什么她无法适应的呢?

救世主的“前”女友。金妮讽刺地纠正自己。自她寻找新住所的消息不知被哪个爱嚼舌根的混蛋捅出去之后,这一新闻的大标题占据女巫周刊的封面足足两周,各种热议直到她在新家定居近一个月后才消停。

取而代之的是全国少女们疯狂的幻想,傲罗办公室已经不得不启动了来信拦截咒语以过滤那些粉红色为主调的信件以及相伴而来的花束和手制点心,但仍免不了漏网的信封在办公室中央炸开并尖叫着表达爱慕之情——这都是金妮同为傲罗的好哥哥罗恩“顺路”来探望她时“不经意”地透露出来的。

就好像她应该为此做点什么一样。

金妮已经厌烦了向每个人解释和强调自己的那段人生已经结束,她用既准且狠的蝙蝠精咒作为对过多流言蜚语干扰正常训练现象的解决方案,脸上盖满蝙蝠怪物的守门员唐纳德保证了这一措施的有效性。可惜她的小哥哥在给阿兹卡班送进那么多客人之后似乎也学了乖,发觉气氛不对便两口喝掉剩余的茶匆匆离去,没能尝到这份滋味。

没错,现在她再不需要等着一个大半夜自以为动作很轻地开门进屋的傲罗,在困倦地给对方热好饭菜结果架不住那副可怜的表情陪着一起吃之后担忧体重变化影响骑扫帚的平衡感,然后第二天训练时由于忍不住的呵欠而收到责备或者调侃的眼神。她再不必半强迫地拉开谁的袍子处理千奇百怪的伤口,嘴里拿它们打趣却忍不住地猜测那个人早些时候又遭遇了什么。

这很好。

可显然她的大脑还没接收到这个变化,它仍像个六岁孩子非要再听一个睡前故事一样,吵闹着不肯乖乖入睡。金妮烦躁地翻了个身,开始考虑明天是否请个假去圣芒戈配点安眠药剂。在她住过的上一所房子里对付各种伤病的药剂齐备得堪比霍格沃茨的校医院,需要时随手可得——显然它们像其他与那段关系有关的一切一样被留在了那里。

又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睡着,金妮干脆下了床打算先看一两个小时电视。起身时她瞥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长袍的人,但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开灯的动作,下一秒玻璃上就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倒影。

金妮僵住了,数种猜测在她脑海中闪过:食死徒的残余势力,行动受到阻挠的黑巫师团伙,或者哪个阿兹卡班新住民的家人……她伏下身握紧魔杖,等待卧室门或是窗玻璃的碎裂声。

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短促鸣笛。

没有反常的迹象再出现,金妮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她起身靠到窗边,小心地侧头向外张望。天空毫不意外地笼罩着灰黄的云层,这个时间也没有哪户人家还亮着灯,仅有的光源便是一个街区外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以及小道上的路灯。这些浅黄的光点从她位于二楼的窗户下方间隔均匀地排列到街角,那是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最远的位置,也是刚才那个人影站立的地方。

现在那里就像其他地方一样空空荡荡,地上有一两片黑影,大概是白日残留的垃圾。除了自己所在的房间,金妮感觉不到这片区域有任何魔法存在的迹象。

她松了口气倒回床上,记起自己已经安全了。所有和她结过仇的黑巫师都已经结群去往阿兹卡班或者地狱,只要哈利离开她的生活,就不会再有新的敌人来袭击。她不必为了邻居的安全搬到冷清的郊区去,不必再敞着半幅窗帘注意窗外的动静。一切太平,一切都好。

半个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金妮终于沉入梦乡。

 

大约一周后,金妮确实地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窗外闪过的红光。她抓住枕下的魔杖滚下床,半趴在一个能同时被窗台和床掩护的地方,倾听两侧的动静。

五分钟之后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生,金妮想也许只是某种新型的手电筒或者彩灯什么的,起身看了看窗外。

她多少有些惊讶地发现刚才不全是虚惊一场。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有两个穿着长袍的身影。战斗已经结束,站着的一方正从杖尖变出绳索将另一方捆绑起来。

这片街区的夜间治安向来不错,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公然在麻瓜住宅区发生的巫师斗殴。不知道有没有邻居或者路过的人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金妮正斟酌要不要通知偶发事件逆转部门,却发觉那个站立的身影有着无法忽视的熟悉感。

她习惯性地把散落的红发拨到耳后,眯起眼睛。那个人动作娴熟地操作着绳索,然后做了个复杂的舞动魔杖的动作,一张字条样的东西闪现了一下。微光亮起时,金妮一下子认出了那头黑发乱糟糟的轮廓。

梅林的丝袜啊。金妮几乎想要翻个白眼,这个人她闭着眼睛都能识别出来,她只是不相信这事如此“幸运”地降临到了她新公寓的楼下。

如果要对魔法部的响应速度进行什么计算的话,傲罗司一定可以拉高所有部门的平均值。消息送出后不到五分钟防麻瓜窥视的咒语就覆盖了这片区域,然后一支训练有素的傲罗小队从各个方向接近了事发地。双方简短的交接过后,那个黑发的身影似乎是无意识抬起头看向了金妮所在的方向。

反应过来之前,金妮发现自己已经点亮了房间的灯,于是她索性拉开了窗子。

哈利·波特此刻就像是被车灯照射到的鹿,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直到被身边的同伴揶揄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在其他傲罗们像出现时一样迅捷无声地带着倒下的人消失之后,哈利再次抬头看看那扇亮着灯的窗子,发现金妮仍站在窗口便立即低下了头,他迈步走向楼梯口时金妮几乎可以听见他提气的声音。

然后哈利被近处的一声爆响吓了一跳,金妮在他面前三英尺开外举起双手,因旋转而扬起的袍角还没有完全落下。

“希望你不要咒我。”她平静地说,扫了一眼哈利半伸进袍子里够魔杖的右手,“我只是想给我们俩都省点儿事。需要我到部里去做个笔录什么的吗?那我可能得先换件衣服。”

“……”哈利咽了咽,换上拙劣的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只需要说明一下你看到和听到的情况。这个案子的情节很……明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金妮扬起眉毛。“那么好吧。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让我们别杵在这儿吹着冷风谈。”

哈利抿着嘴唇,似乎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个邀请。金妮于是伸手放在他一侧的肩上,感觉到他突然僵住的身体放松下来,然后闭上眼开始想象自己公寓里狭窄的客厅。哈利配合她旋转着,两人一起从昏暗的小道上消失了。

浅黄的灯光亮起,金妮眨眨眼适应亮度的改变,将手从哈利的肩上移开。她仍穿着深红色的睡袍,里面没穿内衣,这个发现显然让哈利更加尴尬。他的视线迟疑地在整间房子里游移,试图避开或者直接穿过她。

“随便坐吧。”金妮打开冰箱看看,“我忘了买牛奶,看来你只能喝白开水了。”

正待坐下的哈利在她出声时下意识地又站得笔直,“没关系,我……”他原因不明地磕巴了一下。

“我猜猜,没人干扰你的正常工作了,于是你每天把茶和咖啡当正餐,熬了好几个整晚处理积压的案件。”金妮若无其事地接道,轻点魔杖让水壶咕嘟咕嘟地冒出热气。

哈利张口结舌了一会儿,似乎想伸手挠头,手抬到一半好像又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僵在那里。金妮时机恰好地将一杯水送到那只手旁边,哈利近乎感激地接过,顺势坐了下来。

“天哪,放松点儿。”金妮叹了口气,“你可是和伏地魔面对面决斗过的,记得吗?”

“那真是我做过最容易的事。”哈利嘀咕,给自己灌了口热水。

金妮干笑两声,摇摇头。“你看,我们曾在同一战线战斗,你救过我和罗恩的命,而且这几年在陋居吃饭的时候比比尔和查理加起来都多。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些,你知道的吧?我不是在干涉你什么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呃……”哈利像寻求支持似的双手抓着那只杯子,“我……很高兴你没有生气。”

“慢着,谁说我没有生气?”金妮看着他,“我非常非常生气,但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而且继续作为韦斯莱家的家庭成员和最好的朋友与我们往来,明白吗?——顺带一提,妈妈很惦记你。”

从金妮搬出那所位于郊区的房子之后哈利已经有八周没有出现在陋居了,自从霍格沃茨毕业时起这还是第一次。不难想象,与陋居断绝联系对他的打击不亚于那场灾难性的分手。

“我会的。最近……有点忙。”

金妮再次摇摇头,回卧室去给自己拿外套,将仍在讷讷的哈利留在客厅里。

 

四个晚上之后,金妮再次啪地出现在哈利面前时,对方是真的把魔杖顶到了她的两眼之间。

“老天!”哈利赶紧把魔杖放下来,“我差点咒了你!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睡衣晚会?”金妮耸耸肩,今天她的睡袍是银灰色的。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已经睡了,金——韦斯莱小姐。”哈利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低哑,不过也可能只是立即回到了他全身的尴尬所起的作用。

金妮翻了个白眼。“在我们开始交往之前很久你就叫我的名字了,哈利。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了姓氏叫金韦斯莱。那么,任务中?”

“不。我只是,呃……”哈利快速地眨着眼,这代表他正在想尽办法编出一个拙劣的谎话。“在追踪一个线索。”

“然后碰巧路过了我家楼下。”

“没错。”

金妮点点头,哈利的说谎能力堪比珀西的幽默感,可这再也不关她的事了。

“那就请便吧,继续你的调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我在这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对这片地方比较了解。”

“谢谢你。”哈利点头,盯着她身后的垃圾箱说。

“晚安,哈利。”金妮开始旋转,“早点休息。”

被幻影移形特有的窒息感吞没之前,她听见了哈利极轻的声音:“晚安,……金妮。”

 

再次见到哈利时,金妮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有点适应平安无事的生活了,所以在黑暗中和他撞个满怀时没有第一时间把膝盖或者魔杖招呼上去。几乎在碰到的同时他们就各自后退分开了,但她还是听到了压抑的呼痛声——就是这让她确认了不速之客的身份。

“哈利?”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把上边的灯打开。”哈利的声音确凿无疑地沙哑,而且他听上去像是有一辈子没睡过觉了。

“据说是电路上出了问题,我从来没弄明白过那是怎么回事。”金妮从哈利身边挤过去,边开门边说。

哈利在她身边咕哝了一句什么,这么近的距离下金妮总算确定从上楼时起就挥之不去的那股烟味并不是来自自己身上的残留。

“我想我该走了。”哈利把刚才的话又清晰地说了一遍。

“进来坐坐吧。”

“不,我想还是最好不要打扰……”

“别傻了。”金妮提高了音量,“请,进。哈利。”

她已经没有权利命令他了,但哈利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挪了进来——这个动词恰如其分,因为他半拖着一条腿。金妮下意识地朝他走了一步,却又想起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处于哈利即使自己能走也会默许她分担一半体重的时候了,顿了一下伸手关上门。

“我没事,已经处理过了。”哈利说,但他牙根紧咬的表情让这句话显得很苍白,事实上他行动的样子好像全身都在疼。

金妮叹了口气朝冰箱走去。好在今天冰箱里有牛奶,她懒得用炉子,直接给杯子施了一个加热咒。

灯光下哈利看上去比她之前感觉的还要糟糕,他下巴上挂着胡茬,眼圈青黑,而且似乎比她上次这么清楚地看见他时瘦了一整圈。凹下去的面颊让他的颧骨突了出来,上面有一块还很新的擦伤。

至于他的头发,只能说是又变长了一些,要让它们变得比本来的更乱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把牛奶喝了,我去弄个三明治。”她把杯子塞进哈利手里,“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我吃了东西。”哈利答非所问。

“而且是一整包跳跳壶牌香烟的美餐。”这句话在金妮来得及阻止之前已经脱口而出,哈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看上去像许多种表情混合后的结果,其中有一小半是凌晨加班被她夺走了咖啡杯时的。

“你抽烟多久了?”

哈利喝了一口牛奶,接着皱起眉头,好像刚咽下去的温热液体烫伤了他的胃。但金妮不是罗恩,她对问出的问题不会轻易放弃得到答案,所以几秒钟后哈利就在她的目光下妥协了。

“就这一次,一个同事给的。”哈利顿了顿没什么必要地又补充道:“骆驼牌的。他喜欢麻瓜香烟。”

金妮点点头,去拿出原本打算做明天早餐的三明治,略微加热了一下。

哈利注视着她的动作,“不用麻烦……呃,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金妮很难忍住不笑,“你才是那个大半夜出现在别人家门口的人,哈利。”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形。”哈利耸耸肩,这个不明智的动作让他疼得咧了咧嘴,“你一直没回来所以……”

异常的情形。这个理由简直含糊得可笑,也假得可笑。“说到这个,还真有个经常出现的古怪家伙。”

哈利立即警觉起来,他放下了三明治:“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是个白种男人,中等个子,黑发,瘦瘦的。”金妮努力回想着,“哦,对了。他额头上有一道奇怪的伤疤。”

哈利过了几秒钟才明白她的意思所指,他的嘴角向上弯曲,那还不能算是个微笑,但足够像了。“如果这让你感到困扰,我很抱歉。”

“没关系,实际上那让我觉得安全。没多少人能得到让一个职业傲罗每晚在楼下巡查的待——你没真的这么做吧,哈利?”

“没有。”哈利飞快地答道。

金妮扬起眉毛。

“不是每晚。”他勉强地说,又抓起了牛奶杯,“只是在……事情解决之后。”

金妮抱起手臂。

“我只是想确认……”哈利卡住了,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把杯子顿在茶几上,“好吧,好吧!我每当结束了手上比较紧急的案子就会到这来,就为了看着你房间的灯光而且在它熄灭之后还傻站上好几个小时。我知道这又蠢又可怜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想念你而且你离开之后我在那所房子里就根本睡不着觉,该死的!这能让你满意吗?”

短暂的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金妮声音奇怪地问,“罗恩告诉你的?”

“他坚信我们会言归于好,想给我一个‘把误会解释清楚’的机会。”哈利闷闷地说。

“他当然会。”金妮不无讽刺。

“而现在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显然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彻底结束了。”

“什么意思?”

“你化了妆,”哈利看起来努力想表现出为她高兴的样子。“穿着连衣裙,身上有古龙水和烟酒的味道。守门员唐纳德终于得手了,还是那个新追球手杰克?”

“那只是……”金妮深吸一口气,“你可真是个优秀的傲罗,不是吗?”

“当然愿意和谁约会是你的自由,我只是问问——你知道,作为朋友。”哈利面无表情地起身,“祝贺你。我该走了。”

哈利把自己又挪出门外时金妮沉默地跟在他身边一英尺的地方,看着他缓慢但头也不回地没入门外的黑暗,才想起自己忘了说晚安。

 

之后的几周,金妮都没有再见到哈利,除了周末回家吃饭的时候——以及报纸上。据说他开始和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助理约会,金妮直觉这次《预言家日报》不完全是在胡编乱造。

罗恩似乎终于开始接受现实,表现是八卦刊登的那个周日晚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哥们儿,而且在某些时间点会变得异常尖刻。说真的,金妮很欣慰自己没成为饭桌上最令人不快的人,哈利也没有。多亏了他俩以及不时踩罗恩一脚的赫敏的努力,晚餐的气氛逐渐有些回到从前的样子,只要忽略罗恩的嘲讽和他们母亲悲伤的眼神。

哈利看上去精神不错,虽然体重肯定没怎么涨,但不再是那晚出现时的狼狈相,能看到的部位也没有伤痕。看着他努力减小自己盘子里韦斯莱夫人堆出的食物山的体积,金妮觉得劝他住到陋居也许会是个好主意。她记得没人提醒的话哈利会经常性地忘记吃饭,或者用那些嚼起来像纸箱的冷披萨解决问题。

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保持愉快的方式是避免提及任何可能会让“哈利”和“金妮”同时出现的话题,如果他们能完全达成共识的话,这或许真能有些作用。金妮可以肯定来之前比尔已经尽力叮嘱过让妻子少开口,但焦糖布丁端上来时,这道禁制失效了。

“谢谢你。”芙蓉对帮她搬动盘子的哈利优雅地颔首,“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了,阿利。那个女孩可真性感。”

比尔咳嗽一声,哈利的表情像是芙蓉撞见了他换衣服——最要命的是,他下意识地瞟了金妮一眼。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金妮了。

金妮放下叉子以免自己把它扎到正怀着第二个孩子的大嫂脸上,从容不迫地咽下嘴里的布丁:“她看起来棒极了,哈利。你可真是中了大奖。”

哈利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表示肯定,其他人陆续把目光转移回了食物上,芙蓉也在比尔眼色示意后再度安静下来。

但这里不止一个不甘于保持沉默的人。

“那你呢,金妮?”罗恩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表情扭曲——那主要是因为赫敏在使劲掐他的腰,“你不是交了个叫杰夫什么的新男友?”

“他的名字是杰克,罗恩。而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至少还不是。我们只是一起出去玩,试试看,”金妮“当”地一声把叉子穿透布丁扎在盘子上,“好吗?”

就算是罗恩也能知道在被金妮这样看着时应该闭嘴,而且他被赫敏塞的一整个圆面包噎住了。韦斯莱夫人时机恰好地把一大盘奶油蛋糕搁在餐桌中央,大家纷纷伸出了叉子,韦斯莱先生则又开始和赫敏高声讨论有关互联网的问题。餐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融洽。

罪犯是没有什么标准上下班时间的,晚上哈利和罗恩还得工作,吃完甜点便一块离开了。他们钻进壁炉前,韦斯莱夫人向送他们去上学时一样轮流拥抱和亲吻了他们。哈利的那个拥抱稍稍久一些,她把脸贴在自己视如己出的男孩胸膛上,轻声说:“我知道你正在经历一段困难时期,哈利。但答应我,别断了联系好吗?”

哈利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点着头。“我会的。我很抱歉,韦斯莱夫人。”

“放心吧妈妈,我会踢着他的屁股把他弄来的。”罗恩边把飞路粉洒进壁炉边大咧咧地保证,然后在母亲来得及呵斥他的措辞前一头扎了进去。

金妮露出微笑。哈利对每个人点头作别,并在今晚第一次直视了她的眼睛。他们对视片刻,哈利朝她也点点头,消失在了绿色的火焰里。

 

魁地奇赛季的结束同冬季开场的冻雨一起到来,伦敦潮湿的空气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寒冷刺骨。跟在金妮侧后方慢慢挪动的哈利一直缩着肩膀,如果不是对客厅里与不到一个月前的夜晚相反的场景感到那么荒谬,她会提醒他有关衣着与季节变化的问题。

可金妮现在没有精力去对迷茫的前男友嘘寒问暖,她很烦躁,而且因为今天的头条尤其不想谈论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接过哈利泡的热茶时她也没有表示感谢,事实上她可能已经把“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写在脸上了。

而哈利,如他一贯的风格,也把想问的东西都挂在了脸上——不过持此观点这也可能只是因为金妮太了解他。总之哈利现在欲言又止中又混入了他特有的具有传染性的尴尬,如果抽他一耳光能让那副表情消失的话,她很可能真会试试。

在哈利为了帮她准备明天的早餐而第三次起身时候,金妮终于投降了。

“行行好,”她不必要地厉声说,“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坐哪怕一分钟,好让我们聊聊我是如何可悲地被自己的追求者弄成了半残?”

哈利吓了一跳,立即坐回了原位。“我以为你不想谈这件事。”

“哦,我当然不想。可那总好过让我的厨房被炸掉。”

实际上哈利的厨艺虽不怎么样倒也坏不到哪去,毕竟他曾经给他姨妈一家做过那么多年的早餐。金妮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她只想激怒他。

“好吧。”哈利开口时她很高兴看到他开始恼火,“那么报上有多少内容是真的?”

“很幸运,这次预言家日报做了真实的报道。虽然我觉得他们大可不必用上那么多感叹句。”

“杰克·弗洛伊德想玩一个罗曼蒂克的假动作,结果把你弄伤了?”哈利的语气危险起来,“他肯定知道那次是罗曼·庞姆和莉迪亚·哈代尔事先排练好的吧。”

金妮发出嘲讽的笑声。“可他不知道自己是个蠢货。他以为自己可以在撞到我的扫帚尾端之后完成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好在我失去平衡掉下扫帚时抱住我再给我一个激情的吻。而我发觉他冲过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急转躲避,结果他的脸被抽成了烂西红柿,当然也就没完成下一步动作。”

“他被开除出队了?”

“还没定。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好过,他让球队成了一个笑话。”

“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哈利咬牙切齿地说,“他活该。”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拉伤,好吗?”

“你从二十英尺高的地方掉了下来!”哈利反驳,“你上次就是……”

他惊恐地刹住话头,意识到自己刚切断了一个悬在两人之间的巨大炸弹的吊绳,现在那玩意轰然落在了这狭小客厅的地板上。金妮认为自己很平静,但从哈利的表情来看他已经吓坏了,她心里的某个部分感觉这很滑稽。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到这来的目的,是吗?证明你是对的,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根本就不该打什么魁地奇。”

“不,我只是想确认你没事。我……”哈利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金妮及时截断了那句“我该走了”。

“不!你他妈想都别想,哈利·波特。”金妮感觉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她的喉咙,她有点艰难地站了起来。“我已经烦透这个该死的悬而未决的状态了,今天把话说清楚之前谁也别想离开。”

在她说出第二句话时哈利已经摆脱了愣怔,绿眼睛里的犹疑迅速被愤怒取代。

“还有什么好说的?”哈利发火总是爆发性的,像是蓄势已久的火山。“还是我上次说的不够让你满意?你离开了!你收拾东西搬了出去,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而我……”

“我离开?”金妮尖锐地重复,“我离开?”

“那就是事实!”哈利吼道。

“那不是!”金妮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她希望不会有邻居过来抗议,“那就是你对这件事的总结?我们不在一起是因为我离开了。然后我立刻跳上了别人的床,过得开心又自在,只留下你悼念逝去的爱情。只有你受到了伤害,你没犯任何错,你是个忠诚的三好男朋友而我是个不知好歹地甩了你的婊子!”

哈利看上去惊呆了。“我从来没有……”

“我受够了你把整件事当成是我的选择,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波特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叫我滚出你的房子!”

“那只是气话,我为此道过歉了!”

“哦,伟大的哈利·波特朝我道歉,多么宝贵啊!”

“那我还能怎么样?我请求你留下!可你觉得那还不够,你想让我卑躬屈膝,跪着乞求你的原谅!”

“我没……”好吧可能有一部分有。金妮知道自己没法完全不撒谎地完成这个否认,于是迅速转变了攻击的方向:“别表现得就像你没有每周都要差点死上十次,却在我被个游走球砸了一下的时候冲我大喊大叫。我拼了命才在队里争取到这个位置,可你一心只想要我乖乖做你的小蛋糕,每天除了等你回家给你做饭照顾你之外再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见你和你那该死的傲慢的鬼!我干涉过你的任何选择吗?我放任你甩了我去找伏地魔,我支持你放弃和我在同一支队伍打魁地奇的机会去参加傲罗测试,那帮老官僚想把你放到行政部门当吉祥物的时候我鼓励你去找金斯莱抗议——尽管每次本该睡觉却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我都在想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那就是了,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继续做傲罗!”哈利几乎是有点得意地喊道。

金妮仰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叹了口气。

“没错,行了吧?让我们把话说开,是的,我从来不想看到你做个傲罗。我一直更希望你做你真正喜欢和擅长的事,我想和你在球场上并肩作战,我想在取得一场艰苦的比赛后被你冲过来在空中吻住而不是忙着想办法摆脱队友的调情和骚扰。我想要在我被游走球击中被送到圣芒戈的时候,你能在旁边握着我的手!”

“我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你那里去了!”哈利无力地辩解。

“但是带着差点断掉的背等了大半天之后得知你之前和一群黑巫师待在一起并不能让我愉快,尤其是你冲进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指责我的愚蠢——当着我队友的面!”金妮抱起手臂,像是想要在自己和哈利之间制造一道阻隔。“你根本不知道那几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喝了生骨灵,躺在圣芒戈的床上听自己脊椎长回来的声音,想着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打魁地奇——能不能再站起来。人在那种时候很容易产生可怕的想象,那就像……就像我六年级时一样,哈利。被你独自留在黑暗中。”

哈利僵住了。那一年之于他意味着太多不能提及的秘密和伤痛,在他们交往的这几年里这成为了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禁忌,金妮从不追问,也不会主动去倾诉。但今晚不一样,至少在金妮看来,这应该是个完全的“坦白之夜”——反正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吗?

“知道你要去做什么,理解你的选择,明白那值得为之付出生命——这些不代表我不会害怕,哈利。不是只有你经历了黑暗和恐惧。卡罗兄妹——他们对邓布利多军的事并非一无所知,一旦我们做得太过,他们就会把最可能是领导者的几个学生带到地下室去,关上一整个晚上。

“有时候他们对付我,但他们更多的是在我面前折磨其他人——用钻心咒,或者别的什么咒语,让那些惨叫声持续上整晚。然后早上到来,我拖着我自己和我的朋友离开那个鬼地方,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了。”

金妮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哭了。“但你知道我看到阳光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不是休息,不是去校医院,是到礼堂去收这天的报纸。我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我渴望收到有关你、罗恩和赫敏的任何消息,但那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已经赢了。每一次的一无所获之后,我还必须反复鼓舞每个同伴这代表你还在战斗,你总有一天会出现,拯救我们所有人——拯救我。”

哈利向她靠近,金妮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一些。但他没有触碰她,而是又坐回了沙发上,精筋疲力尽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我……”他困难地说,“我一直在尽力关注着你。你知道活点地图吧?我每天晚上都会花很长时间看着那上面代表你的小点,有时候你在女生寝室,有时候……在其他地方。但是我知道你在学校里,即使不是平安无事但至少……还在。我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但这也是我能够继续下去的理由。”

这是金妮所没有想到的,她感觉眼泪正顺着面颊流下,没打算遮掩或者止住它。无论是哈利还是她都已经经历得足够多到不会在乎哭泣这件事了,她只是看着他。

“你说得对,金妮。我不想战斗,不想拯救这个世界或者任何人。但我明白痛苦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有任何可能阻止无辜的人遭遇我所经历的那些的话……不是我就是其他人,总得有人去做。”哈利的嘴唇开始颤抖,“你受伤那天,我们执行的根本不是什么高风险的任务,就只是让新人熟悉工作。我带的那个新人,他叫科迈克,刚刚通过第一阶段的测验。那本来是一次平常的跟踪监视,对象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只是个小贩。”

“换班的时候科迈克太紧张了,弄出了动静,导致我们被发现。这也很正常,当时局面完全在控制范围内,麦奇当时甚至还在拿这件事开玩笑——记得我曾提到的吗?作为新人时的糗事在傲罗司会一直流传,即便在你离开那里之后。本来这也会是那样一件事,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科迈克被击中了。只是一个用来制造混乱的爆炸咒,但它被墙壁反弹了一下,正中科迈克的喉咙。我当时就在他旁边,他的血溅在我身上。我尽力去帮助他了但他……他死了。”

“我不知道这个。”金妮喃喃,也坐回了沙发上,“你身上有血,我以为你是刚捣毁了一处食死徒残余势力什么的。”

“我骗你说我是刚执行完任务就过去了,因为我没办法……没办法相信这个。科迈克才刚毕业一年,他成绩优异,指名要来我所在的队伍。他……他觉得我是他的英雄。”哈利也哭了,别过脸看着别处,“我救不了他,我就在他身边可我只能看着他把血流干,我不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有没有恨我的无能为力。我把他送进了圣芒戈的停尸间,又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们看着我的方式……像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我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等我回到部里,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你被游走球击中,脊椎受伤。”

“那让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战争结束了,可是邪恶并没有减少,人们还是在受伤和死去。科迈克,还有你……我坚持战斗下去是为了什么?如果我甚至不能保护自己最爱的人不受伤害,做个英雄又有什么用?”

“可我不想要你的保护!”金妮激烈地说,哈利退缩了一下。“我是说,没错,我也是你在保护的所有事物中的一份子。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让它成为它本来该有的样子。孩子可以在父母身边长大,年轻人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是陷于战争或者逃亡,我们都曾经为此而战,现在你还在继续。成为魁地奇球员从孩童时起就是我的梦想了,我能实现它正是因为有你,和你的同伴。但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哈利。危险永远都存在,就像幸运一样。”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哈利固执地说,“我爱你。”

金妮忍不住大笑了两声,她在哈利迷惑的目光中用手背擦拭满脸的泪水,“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我也不喜欢受伤。可如果我要做一个魁地奇球员,那就必须承担被游走球击中,晒伤,还有被白痴队友撞下扫帚的风险。你不能把我裹在棉花胎里,哈利。而且说实在的,我不认为你比我更了解看到所爱的人受伤的感受。”

“所以你不希望我做个傲罗。”哈利痛苦地说,“可是我不能停下,也不可能不受伤,这是我的工作。”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习惯这些,哈利。我希望你停止做傲罗是因为我希望我们需要傲罗的理由消失,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会停止。我知道你有多厌恶战斗,但只要还有一个人受到邪恶的威胁你就不会感到安全。我对你说过这句话,哈利,现在我还要再说一次:那就是我为什么这么爱你。我永远,永远也不会要你在继续做个傲罗与和我在一起之间做二选一。”

哈利张了张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让你多睡觉,我想让你记得吃饭,我想让你更努力些让自己不要受伤,想让你受伤了也能给自己时间彻底痊愈。我想与你相伴老去,戏弄你长了白头发还是会收到崇拜你的小姑娘写的信。我想……”金妮艰难地笑了笑,“我不想罗恩或者你的上司下周就来找我,或者下个月,下一年,让我准备悼词。在见到过你死去——我知道那是假的,但当时谁也不知道不是吗?——之后,我不会为了想要你活下去而道歉的。最重要的是,当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希望你就在这里。”

“金妮——”

“你可能感觉不到,哈利。但我看得到他们,从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起就看得到。”

“什么……谁?”哈利一片茫然。

“你的父母,”金妮悲伤地看着他神情的急剧变化,“西里斯,莱姆斯,邓不利多……所有那些死去的人,你爱着和无力挽救的人。你几乎从来不提起他们,可是他们就在你的脸上和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到。你在和我说话时永远只有半个人在我面前,我不知道剩下的你去了哪里。”

哈利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知道那天你冲进病房的时候我在你脸上看到的是什么吗?‘我又没能救得了她。’你害怕的不仅是我出什么意外,哈利。你在害怕我成为下一个你父母,或者西里斯,或者邓不利多。你的愤怒不是针对我或者用游走球击中我的人,而是你自己,因为你始终认为这都是你的错。我可以习惯很多东西——黑巫师的袭击,被你半夜弄醒,给你处理伤口,甚至包括你所谓的‘职业风险’——你以为你复活之后我就再没想过那时你躺在海格怀里的情景了吗?是的那会让我崩溃,但我会振作起来的——不管那需要多久。不,一份悼词杀不了我。

“可是我无法忍受看着你这样对待自己。我知道你有多想念他们,我也失去过朋友和家人。而且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一样爱那些人,甚至可能比你更感激。因为他们是你还在这里的原因。我不是要你忘记他们,你尽可以思念、悲伤、缅怀……可你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他们不属于你所在的世界,哈利。你早晚会再见到他们,但现在,你是活生生的哈利·波特,住在伦敦西郊一所滑稽的小房子里,有着全英国最辣的女朋友——而且是个傻瓜。”

哈利沉默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这次换成金妮不解地看着他了。

“全英国最辣的女朋友。”

金妮很难保持住表情。“刚才你的前女友对你敞开心扉,接着诋毁了你的智商和品味,你的关注点却在这里?好吧,她是很辣。她叫什么来着?阿曼达?”

“对。但我们之间没什么。”哈利很严肃地解释道,“本来可能有,可我今晚决定推掉约会来看你的时候阿曼达让我再好好想想,她说她——”他停住了。

“什么?”

“她说她没兴趣借别人的车来开。”

金妮大笑。“我开始觉得我会喜欢上她了。”

哈利尴尬地咳嗽一声,金妮花了一会儿让自己停下来,正色道:“所以呢?你‘好好想想’的结果是什么?”

“我……”哈利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抬起头看向她,“我有全英国最辣的女朋友,当然。”

“梅林在上啊。”金妮费劲地捂着拉伤的腰挪动自己,哈利紧张地半抬起手想要扶她,但金妮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换了个舒适的角度,倾身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落在了她肩上。金妮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让他们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但你还是个傻瓜。”

“我才不是。”

“就是。”

放在她肩头的那只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作为抗议,金妮轻叹了口气,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我们慢慢来吧。”她说,“我不会离队的,至少两个赛季内不会。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谈,我想先确定我们能解决那些。”

“好的。”

“你可以多和我说说科迈克,”金妮打量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像是在检验它们的契合程度,“还有其他人。你知道,只要你愿意说,我都会听着。”

“相应的,你也要对我说有关霍格沃茨的事,还有你的朋友的。”哈利的声音里带上了困倦,“而且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试图保护你。”

金妮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却只是打了一个呵欠。哈利扶着她坐正,撤回身:“你该睡觉了。呃,需要我帮忙……”他的脸红了。

“留下。”金妮没有放开他的手,她猜测哈利是否透过皮肤感觉到了她加快的脉搏,“我是说,只是睡觉。你不是要保护我吗?我确实需要有人帮忙放个洗澡水什么的。”

哈利的笑容那么灿烂,以至于她无法将目光移开——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在犯规。直到看到这个笑容,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再也不能让哈利这样纯粹地快乐。

“遵命,女士。”他说。

洗澡,换衣服,刷牙,铺床。就算有了哈利帮忙接下来的这些琐事也着实是个艰难的历程,金妮很庆幸治疗师告诉她三天内就会好起来。等哈利比她利索得多地把自己收拾完并且换上了一件不那么女性化的睡袍之后,侧躺在床上的金妮已经陷入浅眠。

哈利关掉卧室的灯,轻轻掀开一侧的被子钻进去。金妮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一只手从肩上向后伸去,感觉到哈利带着伤疤和茧的手掌立即覆了上来。

金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哈利?”

“怎么了?”

“你头一次出现在我家楼下是什么时候?”

她感到哈利的手紧了紧。“大概在你……不再和我住在一起之后两个星期吧,那之前三天罗恩‘无意中’向我透露了你的新住处。”

“哦。”金妮半是惊讶半是感慨地说,“那比我所知的还要早。”

“那次是个巧合,那人带着一包B级违禁物品正准备去交易,只是路过这片地区。本来我也不会注意,但他认识我,刻意掩饰反而露出了马脚。”

“是啊,谁会不认识你呢?”金妮调侃道。“不过在那之前更早我还看到过你一次,把灯打开之后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狗仔队什么的。”

“哦,那次。”哈利听上去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突然开灯把我吓了一跳,我就马上幻影移形走了。你起来是因为被我打扰到了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睡不着觉想看会儿电视而已。”金妮轻轻笑了两声,“也许是要等着某个傲罗半夜来开我的房门?”

哈利沉默了片刻。

“科迈克的事之后我又开始做噩梦,”他声音低沉地说,“不止是他,我梦见了……他们所有人。再后来我根本没办法入睡了,没有了你,那所房子空空荡荡,好像住满了幽灵——所有那些我本可以却没能挽救的人,我甚至害怕踏进去。我试过抽烟,尽量睡在办公室里——那也没用。”

金妮往后靠了靠,把哈利的胳膊拉过来环在自己胸前。“这样呢?”

“很好。”哈利微笑,他的气息喷吐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记得你在我回来前从不关客厅的灯吗?每次我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窗子里透出来的灯光,知道你在里面等着我。来看你这个主意从罗恩告诉我你的住处时起就产生了,那天我刚值完夜班,在瞪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发了一天呆之后突然觉得哪怕你直接甩给我一个蝙蝠精咒再把我扔下楼也好。但在看到你房间的灯光之后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你在的灯光,金妮。那就是我的家。”

金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将哈利的胳膊抱得更紧,像是再也不打算分开。过不了一会儿,睡意便沉沉地积聚在了她的眼皮上。

“金妮?”

“嗯?”

“我在。”哈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整个人,完完全全地。”

“一个好的开始。”金妮微笑,在进入沉眠前含糊地说,“我们会没事的。”

没错,这只是个开始,还有那么多问题和矛盾亟待解决。但哈利就在她的身后,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他有力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他们还远不算没事,但这已经足够接近真相,她确信哈利也不会较真。

(全文完)

评论(20)
热度(1132)
  1. 共1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山草小住(看简介看简介) | Powered by LOFTER